壽王李瑁今日也賞光前來,他穿著一身紫色錦袍,氣質溫文,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舉杯道:“子遊,恭喜。李冶姑娘品貌才情俱佳,你能得此佳偶,實乃幸事,望你珍之重之。”
我連忙拱手回禮:“多謝殿下吉言,殿下能來,蓬蓽生輝。”
楊貴妃坐在上位,一身華美宮裝,珠光寶氣,豔光四射。她笑著對我招招手,聲音柔美:“子遊,過來。本宮這兒有份賀禮,你帶給季蘭。”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用明黃綢緞包裹的物件,打開一看,竟是一柄通體瑩潤、毫無瑕疵的玉如意。“這是本宮給季蘭的賀禮,祝你們夫妻和順,早生貴子。”
我雙手接過,觸手溫涼,心知此物珍貴,恭敬道:“多謝姑姑厚賜,子遊與季蘭感激不儘。”
坐在貴妃旁邊的玉真公主也對我含笑點頭,眼神中帶著囑托:“子遊,往後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定要好好照顧季蘭,還有……阿若和月娥那倆孩子。”她話中有話,我自然明白,鄭重應下。
敬完這桌,我剛回到主位附近,李白就一把將我拽住,他已經喝得滿麵紅光,說話舌頭都有點大了:“臭、臭小子!終於……終於成家立業了!為師……嗝……為師高興!來,乾了這一杯!”說著就把一個斟滿的酒杯塞到我手裡。
我看著那杯明顯是高度數的烈酒,頭皮有點發麻,但看著師父那殷切且醉醺醺)的眼神,隻能硬著頭皮跟他碰杯:“師父,您少喝點,保重身體。”
“沒……沒事!今兒個高興!”李白一仰脖,自己先乾了,然後眼巴巴地看著我。我隻好心一橫,也一口悶下,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燒般從喉嚨一直灼燒到胃裡,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杜甫拿著酒杯走了過來,他麵色相對沉靜,但眼中也帶著真摯的喜悅:“子遊,恭喜。今日見此盛景,心有所感,為你和夫人賦詩一首,聊表祝賀——”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吟道,“紅燭高燒映畫堂,新人拜堂訴衷腸。長安城裡傳佳話,一片深情比酒香。”
詩風一如既往的沉鬱頓挫,但字裡行間充滿了祝福。大家都很給麵子地鼓起掌來,朱放更是拍著桌子嚷嚷:“好詩!子美,你這詩寫得應景!比我那‘平安果’實在多了!”
陸羽也微笑著點頭:“子美兄此詩,情真意切,意境深遠,詩藝又見精進。”
朱放自己則端著一個海碗,裡麵起碼倒了半斤酒,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子遊!是兄弟不?是兄弟就乾了這碗!不乾就是不給我朱放麵子!”我看著那碗酒,感覺胃已經開始抽搐了。
這時,阿史德端著一碗散發著獨特醇香的馬奶酒大步走來,聲如洪鐘:“李兄弟!這杯我敬你!你救我妹妹的恩情,我阿史德永記於心!以後有事,草原上的雄鷹隨時聽你召喚!”他的豪爽感染了四周。
我趕緊接過阿史德遞來的馬奶酒,對朱放道:“放兄,你看,王子敬酒,我得先喝這個。”趁機躲過一劫,與阿史德痛快碰碗,馬奶酒雖不如白酒辛辣,但後勁十足。
蕭叔子,這位如今在茶倉安心做教書先生的窮苦書生,也拿著酒杯過來,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袍子,但漿洗得乾乾淨淨,臉上是滿足而真誠的笑容:“子遊,恭喜你。我……我沒什麼貴重禮物,就作首詩,祝你和季蘭,還有兩位新姨娘,往後和和美美,白首同心——”
他深吸一口氣,認真地吟道,“玉釵斜簪鬢雲偏,紅燭高燒夜未眠。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詩句熟稔,顯然是引用的,但用在此情此景,卻格外貼切。朱放又帶頭起哄:“蕭先生,你這詩抄得好!抄得妙!說出了咱們大家的心聲!”蕭叔子也不惱,笑著拱拱手,坦然接受。
安祿山坐在靠近主位的一桌,穿著色彩豔麗的胡服,顯得格外醒目。他端著酒杯,臉上帶著看似豪爽的笑容,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
他主動走過來,拱手道:“李公子,不,現在該叫李大人了,恭喜恭喜!這杯酒,安某敬你,祝你前程似錦,心想事成!”聲音洪亮。
我笑著與他碰杯:“安帥大駕光臨,已是蓬蓽生輝,您太客氣了。”
趁著我仰頭喝酒的間隙,安祿山極快地湊近一步,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子遊,時機漸近,‘清君側’之日不遠矣。你這邊,務必早做準備。”他語氣中的篤定讓我心中凜然。
我麵上不動聲色,微微頷首,同樣低聲道:“安帥放心,子遊心中有數。”
幾乎是前後腳,太子李亨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今日穿著常服,神色比安祿山複雜得多,笑容似乎也有些勉強。他舉杯道:“子遊,恭喜。你年少有為,深得父皇和楊相器重,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本宮敬你一杯。”
我恭敬回禮:“太子殿下親臨,已是莫大榮寵,子遊惶恐。”
太子抿了一口酒,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剛剛離開的安祿山的背影,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告誡的意味:“子遊,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人和事,看似風光,實則暗藏漩渦,還需……仔細甄彆,好自為之。”他指的顯然是安祿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心中明鏡似的,麵上卻裝作感激:“多謝太子殿下提點,子遊謹記於心。”
這一圈酒敬下來,我感覺自己腳步都有些虛浮了。強撐著又應付了幾波賓客,終於等到夜色深沉,賓客們開始陸續散去。楊國忠、李白、玉真公主等長輩也一一告辭,楊國忠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早點休息,李白則被玉真公主無奈地攙扶著走了,嘴裡還嘟囔著“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