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五彩斑斕的鸚鵡突然撲棱著翅膀叫道:現代!嶺南!把我嚇了一跳。李冶轉身打量我,狐疑間噗嗤一笑:你這衣服穿得...真是隨了你的性格,很搞笑,也很有創意。
我低頭一看,發現腰帶係得歪七扭八,上衣也皺巴巴的,活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搖著頭走到到我的身前,直接上手幫我整理。
那雙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我腰間遊走,偶爾碰到我的皮膚,觸感微涼。好似媽媽在幫我整理衣服,我大氣都不敢出,享受著唐朝美女的溫柔,生怕自己的心跳聲被她聽見。
不一會,好了。她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滿意地點點頭,除了這發髻,總算像個人樣了。
我正要反駁,肚子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抗議。李冶聽聞哈哈大笑,笑聲清脆得像銀鈴:走吧,李公子,先填飽你的肚子。”隨即正色道:“我讓廚房準備了醒酒湯,再不喝就該涼了。”
跟著她穿過回廊,我才注意到這座宅院的規模。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池塘點綴其間。回廊的欄杆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每一處細節都透著雅致。
這是你的家?我忍不住問。算是吧,李冶漫不經心地回答,是我父親…曾經在烏程的彆院。我獨自在這兒住了有些時日,寫寫詩,會會友。
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到一股惆悵,以及說不出的滋味,好似帶著淡淡的憂傷與回憶,又好像對曾經的訣彆。
轉過一個彎,突然飄出陣陣香氣,我的肚子又叫了起來。李冶領我進了間臨水的小廳,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小菜和兩碗熱氣騰騰的湯。
先喝湯,她遞給我一碗深褐色的液體,解酒的。說完,她便一口喝完,將空碗放在了桌上。
我學著她的樣子,端起碗就往嘴裡倒,剛喝一口,差點沒噴出來。味道又苦又酸,還帶著一股中藥味,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很難喝嗎?李冶板著臉說,眼裡卻閃著狡黠的光,難喝也得喝,不然今天有你受的。
我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去,苦得直吐舌頭。李冶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推過來一碟蜜餞:聽我的準沒錯,來、壓壓苦味。
蜜餞甜得發膩,但總比那碗強。我連吃好幾塊才衝淡嘴裡的苦味,看著李冶玩味的表情,心中暗暗叫苦。這丫頭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李冶托著腮,一臉看譏諷的看著我,隨後揶揄道:這吃像可和你的詩作相去甚遠。
這你就…有所不知。我嘴裡塞滿蜜餞,我機智的用舌頭調整了一下它們的位置,美食專家曾經說過,所謂蜜餞是糖與蜂蜜的產物,我咽了一口接著說:“必須大量咀嚼才能品出果蔬之味。”
當然,我這純屬瞎編亂造,雖然現代的專家比我剛才說的還不靠譜,但是我也不能說我是被苦成這樣滴。
嶺南是不是沒有蜜餞?她疑惑地歪著頭、眨著眼,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格外可愛,但是話語中完全是一副——我瞧不起你的這副吃相的音韻。
我意識到自己吹的牛批有點大,趕緊轉移話題:那什麼,今天準備帶我去哪逛一逛啊?這幾天就陪你喝酒來著,還沒……
李冶果然被帶偏了,不等我說完,袍袖一揮,“今日不讓你喝酒便是。”然後神秘一笑,“先帶你去看看烏程最熱鬨的西市,然後再去太湖邊走走。
你不是喜歡吟詩嗎?太湖的景色最是激發詩興。她頓了頓,補充道,對了,記得帶上昨天的那把折扇,今天日頭毒。
我恨不能扇自己倆耳光,雖然滿腦子詩詞歌賦,也不能一喝多就背詩呀!為了不讓李冶看出我的尷尬,借口取折扇遁逃之。
回到房間又對著銅鏡駐足了一會。鏡中的我在李冶的幫助下,居然也有幾分古人的樣子。筆挺而灑脫,隻是那頭短發實在違和,我試著把頭發往後捋了捋,看起來稍微好一點。
取了扇子回到前院,一路之上回憶著天寶九載之後的詩詞。此刻的李冶已經等在門口了。她手裡撐著一把油紙傘,傘麵上繪著幾枝紅梅,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豔。
走吧,她朝我招招手,帶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江南。
出了李宅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驚呆了。這是一條寬闊的石板路,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好像現代的大集收攤場麵。
行人穿著各式古裝來來往往:有挑著擔子吆喝的小販,有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員,還有幾個深目高鼻的胡商牽著駱駝慢悠悠地走過。遠處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混合著不知何處飄來的琴音,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
這...這也太真實了...我喃喃自語,眼睛都不夠用了。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比任何影視城都要真實百倍。我甚至能聞到路邊攤煎餅的油香,聽到布莊裡量布的夥計報尺寸的聲音。
李冶拽了拽我的袖子:發什麼呆?先去吃早食。你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早市都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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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暗道:大姐!這怪我嗎?我也想早起早睡身體好,有本事彆拉著我喝酒,我可還是個學生。
她帶我來到一家小店,門口支著幾張矮桌,已經坐了不少食客。老板娘是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見到李冶就熱情地招呼:李娘子來啦!這位郎君是?
我家的遠房親戚,剛到咱們烏程。李冶隨口答道,接著有囑咐那老板娘,他可是從嶺南來的,多上些咱們本地的特色。
嶺南啊!老板娘誇張地驚歎,那是不是很遠的地方啊!快請坐吧,我給你們上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