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夫人楊玉釵隨大姐韓國夫人楊玉箏來到了她的府邸。暴雨如注,兩姐妹的裙擺都被雨水打濕,卻渾然不覺。一進內室,楊玉釵便狠狠摔上門扇,震得窗欞嗡嗡作響。
大姐,你看見她那副嘴臉沒有?楊玉釵一把扯下金絲披帛甩在榻上,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她算什麼東西!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真當自己是楊家的主心骨了?
楊玉箏慢條斯理地取下鎏金步搖,銅鏡映出她冷笑的嘴角:八妹消消氣,她不就是仗著那點封地?如今要她多交稅賦,自然像剜她的肉似的。
楊玉釵猛地拍案,震得茶盞叮當亂跳,當年若不是我們在聖上麵前美言,她算哪根蔥?現在倒擺起譜來了!她抓起團扇拚命扇風,絹紗裙擺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你聽聽她今日說的什麼混賬話——這是要掘我們楊家的根
楊玉箏突然將梳篦重重拍在妝台上,象牙梳齒應聲折斷:她還有臉提楊家?去年私吞貢品的事當我不知道?為了那點蜀錦,差點害我們在聖上麵前難堪!
大姐說得對!楊玉釵赤著腳踩過波斯毯,指甲幾乎要掐進楊玉箏的手臂,她那些醃臢事我都不稀得說——私放印子錢逼死農戶,強占民女給節度使當妾,哪件不是丟我們楊家的臉?現在裝起忠烈來了!
窗外電閃雷鳴,慘白的電光映得楊玉箏臉色鐵青:最可恨是她今日竟敢指著鼻子罵閹黨走狗她猛地揪斷一串珍珠項鏈,渾圓的珍珠劈裡啪啦砸在地上,沒有我們周旋,她早被那些世家啃得骨頭都不剩!
楊玉釵突然神經質地大笑,金鑲玉的護甲刮花了檀木案幾:好啊!既然她這麼清高,明日我就派人去查她的賬!看看到底是掘楊家的根要緊,還是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要緊!
八妹慎言。楊玉箏突然壓低聲音,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條,今早收到的消息,她上月剛收了十萬貫,答應幫忙壓下軍餉貪墨案。燭火下,墨跡中那個名字觸目驚心。
楊玉釵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笑得花枝亂顫:妙極了!我這就寫信給......
糊塗!楊玉箏一把按住妹妹的手,現在捅出來,整個楊家都要遭殃。她湊近楊玉釵耳邊,呼出的熱氣帶著麝香的味道,既然她非要當出頭鳥,我們就讓她飛高點——明日早朝,自然有人會把她射下來。
暴雨猛烈敲擊著窗欞,楊玉釵的瞳孔在閃電中收縮成針尖:大姐是說......
楊玉箏沒有回答,隻是將那張字條湊近燭火。火苗竄起的瞬間,她幽幽道:記住,我們楊家女兒可以驕縱,可以奢侈,但絕不能蠢到擋整個家族的路。
楊玉釵望著化為灰燼的紙條,突然打了個寒顫。她想起去年上巳節,那人醉酒後得意洋洋的炫耀。
好了八妹,楊玉箏突然換上明媚的笑容,將一支金雀釵插回妹妹發間,彆在我這耽擱時間了,趕快回府把你那閒置的產業處置了吧。
楊玉釵機械地點點頭,臨走前突然回頭:大姐,你不覺得國忠與原來不一樣了嗎?當了右相整個人好像都變了,還把他那義子叫上主位。
楊玉箏正在卸胭脂的手頓了頓,銅鏡映出她意味深長的眼神:變不變我是不知,但既然都這麼做了,這事...她輕輕吹熄蠟燭,怕是改變不了了。而且既然由我楊氏家族提出來,你我二人就是有再大不願,也要支持,可不能跟那個刁婦一樣。
虢國夫人回到府邸時,已是華燈初上。她剛踏入內院,貼身侍女便匆匆迎上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楊玉瑤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揮手屏退左右,獨自走向自己的閨房。
推開雕花木門,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氣息撲麵而來。高力士正斜倚在她的芙蓉榻上,手中把玩著她平日最愛的羊脂玉梳。燭光下,他那張保養得宜的臉龐泛著奇異的光澤,雖已年過半百,卻仍保持著一種陰柔的魅力。
怎麼這時候來了?楊玉瑤反手合上門扉,聲音裡帶著幾分嗔怪,卻掩不住眼底的歡喜。她故意放慢了解開披風的動作,讓那件金線刺繡的霞帔緩緩滑落,露出裡麵若隱若現的藕荷色紗衣。
高力士的目光在她曲線畢露的身段上流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聽說今日楊府議事不太愉快?他放下玉梳,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楊玉瑤輕哼一聲,卻沒有立即過去,而是走到梳妝台前,故意背對著他開始卸妝。銅鏡裡,她能清楚地看到高力士的視線正黏在她裸露的後頸上。還不是那個楊國忠!她拔下發間金釵,任由青絲如瀑般瀉下,今日家族議事,他居然讓我們......
隨著她將楊國忠的稅製改革方案一一道來,高力士突然拍手稱妙:楊相國大才也!這才是真正利國利民的諫言啊!
楊玉瑤手中的螺子黛地折斷在妝台上。她猛地轉身,胸前雪膚因怒氣而泛起緋色:你竟替他說話?薄紗睡裙下,那對飽滿的渾圓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在燭光中投下誘人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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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的目光暗了暗,卻仍保持著表麵的平靜:玉瑤是為此事生氣?
不然呢?她赤著腳踩過波斯地毯,突然跪坐上榻,雙手撐在高力士身側。沉水香混著她身上的牡丹香粉,在兩人之間織成一張曖昧的網。你這沒良心的...她突然哽咽,一滴淚恰到好處地落在高力士的錦袍上,我委身與你這些年,你倒幫著外人算計我的家產?
高力士歎了口氣,伸手撫上她淚濕的臉頰。那手指修長蒼白,帶著常年握筆的薄繭,卻意外地溫暖。傻娘子...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怎會害你?
楊玉瑤趁機抓住他的手,引導著探入自己衣襟:那你證明給我看...她的聲音化作一聲嚶嚀,身子軟軟地倒進老者懷中。
高力士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掙紮。他突然抽回手,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先擦擦淚。這疏離的舉動讓楊玉瑤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