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義父做主_千年一瞬白發如月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12章 義父做主(1 / 1)

“轟——!”

我隻覺得像是有人掄著攻城錘,對著我的天靈蓋狠狠錘了一下!血液“嗡”的一聲直衝天靈蓋,整個頭顱瞬間滾燙膨脹,耳朵和脖頸的皮膚火辣辣地灼燒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能冒出青煙,真的可以拿來烤熟一盤糖炒栗子!心跳狂野得如同金吾衛擂響的戰鼓,在胸腔裡劇烈地衝撞著幾乎要破腔而出!

“……”喉嚨像是被一把滾燙的沙子死死堵住,乾澀灼痛,發不出任何成句的聲音。眼前仿佛真的被某種虛幻的煙火燎過,白茫茫一片,金星亂冒。

兩張截然不同、卻又在此時情境下顯得極其不合時宜的臉孔不受控製地強行闖入腦海——月娥那雙水光瀲灩、怯生生卻倔強忍淚的明眸;杜若雪中孤竹般清冷挺直、拒人千裡的倔強背影……

李冶完全無視了我窘迫到即將自燃的狀態,眼底亮得驚人,如同發現了絕頂有趣的玩具。她興致勃勃地掰起白膩纖細的手指頭,一本正經地開始規劃她那荒謬透頂的“宏偉藍圖”,語氣活像在集市上與人討論今天的米價肉錢:“妾身替夫君仔細思量過嘞!按著體統規矩,自然是月娥妹妹年幼些,性子又溫順得跟水似的,入門自然該做個服帖乖巧的側室小妾?還是說……”

她話音陡然一轉,眼波流轉,那金燦燦的光澤帶著灼熱的壓力再次逼近,紅唇微啟,吐氣如蘭,“……夫君你心裡更疼惜那位冷麵美人杜若姐姐,想抬舉她一步登天,給她個更高的名分,先入門就做個良妾?哎呀呀,這可真是讓妾身犯難嘍……”她故意蹙起兩彎秀氣的黛眉,旋即又像被天降餡餅砸中腦袋般,雙眼驟然一亮,“要不這樣?夫君你今夜好好思量思量?給妾身一個斬釘截鐵的準信兒?趁這喜被剛烘熱、紅燭燒得正旺的洞房花燭夜……夫君你是想在溫香軟玉的月娥妹妹那兒先‘點個火’呢?還是……去你那杜若‘冷美人’姐姐懷裡討個暖呢?嗯?”

“嗡——嗡——嗡——”

這已經不是攻城錘了!這是天雷降世!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裹了厚厚蜜糖的冰錐,帶著濃鬱的勾人甜香,精準無比地紮進我緊繃的心尖上!甜蜜未散,冰冷的殺傷力已經透骨而入!

我全身僵得跟剛刷了桐油的胡床一般,整張臉皮燙得幾乎要皸裂剝落,隻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用力塞進背後那個引枕深處!不!最好是原地遁入地下三尺,逃離這香豔又致命的話語刀鋒!

“胡……胡鬨!!”好不容易從燒得冒煙的喉嚨裡擠出的兩個字,卻乾澀嘶啞得像破鑼敲響,毫無氣勢可言,自己聽著都覺得軟弱無力!“這……這成何體統!我何時有過……”——“納妾之心”這四個滾燙的罪名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燙在喉嚨口,怎麼也吐不出來!心虛感如同無數隻螞蟻沿著脊椎密密麻麻地往上爬,爬得我心驚肉跳!目光心虛地四處亂瞟,就是不敢再看她那雙亮得嚇人的金眸。

李冶見我張口結舌、麵紅耳赤,儼然一副被逼到絕境的無措模樣,那雙金眸裡的得意幾乎要凝成實質流淌出來,唇角的促狹笑意幾乎要裂到耳根。她得寸進尺,索性雙手猛然一撐床沿!柔軟的床褥在她掌下瞬間凹陷下去。

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力量帶著她整個上身如山傾軋!還帶著沐浴後水汽的溫潤臉龐在我眼前飛速放大,濃密的睫羽幾乎要掃到我的鼻尖!那雙近在咫尺的黃金瞳仁裡,熊熊燃燒著不加掩飾的、勝利者般的洋洋得意,清晰映出我目瞪口呆的無措傻相!

“夫君害羞啦?嘖嘖嘖……羞得連耳朵根兒都透亮了!”她得意地調笑著,溫熱的氣息帶著清冽的甜香直接噴在我的臉上,每一個字眼都像燒得通紅的火炭,在我的羞恥心上反複灼燙,“哎喲喂!這才叫想起當初你情非得已把兩位姐姐妹妹帶回府時的……呃?!!”

她尖銳的、帶著勝利宣告尾音的調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扼住!突兀地戛然而止!像是一根繃緊的琴弦被猛力掐斷!

她臉上原本流淌的、得勝者般暢快淋漓的笑意,在零點一秒內徹底凍結!那嘴角還維持著一個嘲諷上揚的僵化弧度,眼底跳躍的金色光焰如同遭遇寒潮冰封的燭火,凝固、熄滅,隻剩下猝不及防的驚愕與一絲難掩的狼狽!

越過她僵直如同雕像的肩膀,我的目光也如同被無形的寒針釘住,死死凝固在同一個點上——

拔步床一側,那座描繪著雪夜寒梅圖的檀木絹紗屏風旁。不知何時已悄然立了一道頎長纖細的身影。那身影幾乎融入了屏風另一側的濃重陰影中,隻有輪廓邊緣被外間廊下映進來的微弱燈籠光暈,勾勒出清冷如月華的輪廓。來人手中靜靜托著一個細膩溫潤的白瓷小碗,碗裡想必盛著淺琥珀色的湯水。

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卻異常清晰地暴露在昏光下——指尖正死死地蜷縮著,用力抵在微涼的碗壁上,指節泛著極其刺眼的、用力過度的慘白,微微發顫。幾縷墨色長發沒有完全束起,散落在耳廓鬢邊,如同纏繞於蒼白月光周遭的墨絲,愈發襯得她下頜那道原本就清冷如刃的線條,此刻帶著一種能割傷目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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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杜若!

室內所有喧囂的、曖昧的、燃燒的、窘迫的空氣,仿佛在瞬間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蠻橫地抽乾了!連呼吸聲都消失在虛空裡。死寂之中,隻有床榻旁矮幾上燭台裡,那一點微弱的燭焰奮力跳動時發出的“劈啪…劈啪…”輕響,一聲、又一聲,清晰地敲打著被凍結到極點的空間。

杜若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冰封。絕對的冰封。比深冬臘月裡結凍千尺的終南山寒潭更令人窒息。沒有驚愕,沒有羞憤,沒有鄙夷,甚至沒有一絲波動。隻有一片化不開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空白。她的目光,平靜得像是一泓極寒深潭的冰麵,緩緩掠過因驚嚇過度半撐在她夫君身上的李冶,再極其緩慢地、沒有任何情緒地移到我因震驚和過度羞恥而扭曲失色的臉上。那眼神,沒有任何“點破”的尷尬,亦無悲喜,平靜之下卻帶著一種仿佛已看透所有荒謬本質的空洞。

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她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即凍凝空氣的寒刃,無聲矗立在昏蒙的光線邊界,將這方寸之間的暖意儘數絞殺殆儘。

冷汗,涔涔的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裡衣後背。方才如同烈火焚身的滾燙,此刻被一股冰窖深處滲出的寒意徹底澆滅,寒意順著四肢百骸疾速蔓延,凍結血液,直刺骨髓深處!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灌頂,將我牢牢釘在原地!

怎麼辦?!這種堪稱世上最為尷尬、最為致命的一幕!該如何收場?該說什麼?做點什麼?

李冶保持著那半撐在我身上的動作,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硬。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極度緊繃的寂靜達到某個極限的臨界點時——

“老爺!”

一道略帶急促、儘力維持著恭敬卻難掩一絲古怪的呼喊聲,打破了後院這死水一潭的凝固空氣!如同投入冰麵的石子,激起的卻是裂痕而非漣漪。

聲音由遠及近,帶著清晰的步點,是朝內院正房快步走來的動靜!是阿東!

“何事?”

我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生鏽的鋸子拉過木頭,更像是溺斃前的最後一口氣。身體深處殘留的一絲家主本能勉強支撐著我開口應聲,目光卻仍然死死地粘在杜若身上,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鬼手攥緊懸吊在半空。她的指尖還死死抵著冰冷的瓷碗邊緣,那片肌膚已由用力過度的慘白,隱隱透出點駭人的青紫色。

“回老爺,”阿東的腳步聲停在內室的垂花簾外,隔著珠簾的聲音依舊清晰,帶著一絲事務性的肅穆,“相府來人了!是相爺身邊最得力的長隨李二,奉右相鈞令,送了這封信來,口傳相爺鈞諭:‘子遊吾子親啟,今晚議定之事,已加意綢繆,當儘善儘美。’”阿東略作停頓,顯然是將那封信件呈遞過來,隔著珠簾縫隙也能看到他垂著的手上托著一封厚實的信函。

楊國忠的信!

這簡直是天降救命的浮木!瞬間將我幾乎停止思考的大腦強製重啟!相府議定之事……操辦婚禮?!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我幾乎是憑借著本能猛地撐起半邊身子,不顧自己此刻還因方才的極度窘迫而手腳發軟的狀態,聲音急迫地拔高,試圖抓住這唯一的“轉機”:“進!快呈上來!”此刻哪怕這封信箋是裹挾著楊國忠一貫黏膩笑容的火炭,我也甘之如飴地要親手捧起!

阿東應了一聲“是”,垂著腦袋,目不斜視地掀簾走了進來。即便他行走坐臥訓練有素極其恭謹,但屋內這詭異到近乎凝滯的修羅場氣息,以及少爺、少夫人那明顯異於常日的神情,還有站在陰影裡靜如石雕、氣場卻冷得駭人的杜若小姐,足以讓這位八麵玲瓏的管家瞬間感知。他腳下步伐未亂,但眼皮卻微微低垂下去,不敢再多看任何一處細節,加快腳步走到床邊,躬身將一封用上好冷金箋仔細封好、加蓋了右相火漆印記的信函恭敬遞到我伸出的、尚有些不穩的手上。

李冶此時也已迅速從我身上撤離。她不動聲色地隨手攏了一下滑落肩頭的長發,動作優雅得體,仿佛剛才那個促狹調笑、風情萬種的女子隻是旁人的錯覺。隻是她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銳芒,並未逃過我的餘光——那是一種獵人警覺被打斷時的不悅與審視。杜若依舊無聲地立在屏風旁,光影交織的模糊地帶。

清冷臉龐上的冰封毫無融化的跡象,如同一塊被強行投入汙濁塵世間的萬年寒玉。阿東的闖入,甚至我的舉動,都未能打破她的沉寂。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依舊波瀾不興地凝在前方虛空一點,仿佛我與李冶之間這關乎她命運去向的、堪稱荒謬的“謀劃”從未入她耳,更未入她心。唯獨那端碗的指關節,用力到指尖徹底失去了血色,一片慘白。

我幾乎是帶著“獲救”的急切,手指微顫地撕開了那精美的信封口。熟悉的、屬於楊國忠那股特有的、似乎帶著某種昂貴香料微醺氣味的墨香撲鼻而來。目光急促地掃過那幾行用端莊圓潤、透著股“賢相”體麵的台閣體寫就的文字:

“子遊如晤:

前所議汝與季蘭婚事之期,今晚經慎重推敲卜選,又諮於司天台賢官舊識此人通曆法,品性尚可),得五月初二吉日最佳。主婚禮成諸事宜,悉付予吾統籌安排。汝輩隻需安坐府中,靜候佳音便可,毋庸掛懷。

又:貴妃娘娘處聞訊甚喜,亦有豐厚添妝及賀儀隨後送達。

待禮事妥當,吾當親至李府,再商諸節。

右相楊,於府中燈下具陳。”

五月初二!迎娶李冶的大喜之日!日期敲定了!楊國忠……不,是義父!他這動作快得簡直超乎預料!一絲奇異的暖流,夾雜著“解脫”般的放鬆感,悄然注入我冰冷緊繃的心脈深處。

原本幾乎跳出喉嚨口的心臟,在這白紙黑字的肯定答複下,總算被強行按回了胸膛原位。我捏著信函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長長地、無聲地吸進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試圖將這封信函帶來的“希望”和方才那尷尬欲死的場麵徹底切割開來。

仿佛看出我心態的微妙變化,李冶慵懶地輕哼一聲,拖著強調慢悠悠地開口。她刻意不去看那屏風旁的靜默人影,目光卻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臉上:“哦?楊國忠這黃道吉日選得可真是……雷霆萬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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