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史思明那破鑼嗓子吼得震天響,充滿了暴怒和得意,仿佛捉奸在床的綠毛龜……啊不,是正義使者:“李哲!李太白的好徒弟!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給老子滾出來!俺老史敬你三分,你竟敢搞俺老婆!出來受死!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臥槽!這王八蛋!抓奸抓得真他媽“準”啊!果然是排練好的!
我趕緊扯過錦被將月娥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小腦袋。自己也胡亂披上外袍,係帶子的手都因為怒火和緊急而有些發抖。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臥室那本就不算結實的門,竟然被外麵的人更加粗暴地一腳踹開了!門板撞在牆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史思明一馬當先,帶著一群殺氣騰騰、手持兵刃的親兵闖了進來,目光如電,直接射向淩亂的床榻!臉上那副“捉奸拿雙”的興奮和獰笑幾乎要溢出來!
“李哲!你他媽……”史思明的話吼到一半,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掐住了脖子,猛地卡殼了!
因為他看到,床上隻有我,以及被我緊緊用被子裹住、隻露出一個小腦袋、滿臉潮紅驚慌、淚眼汪汪顯然剛被狠狠“欺負”過的月娥。哪裡有什麼他老婆的影子?連根他老婆的頭發絲都沒有!
他整個人都傻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他自己的拳頭,那表情扭曲得,精彩得如同生吞了一百隻活蒼蠅,還噎在了嗓子眼!
跟在他身後,原本準備一擁而上“捉奸”的親兵們也瞬間僵住了,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氣氛尷尬得能摳出三進大院落。
我心中冷笑連連,麵上卻瞬間堆疊出驚怒交加、受辱至極的表情,猛地站起身,厲聲喝道:“史將軍!你這是何意?!光天化日,擅闖朝廷命官臥房!驚嚇我的侍婢!
莫非這範陽軍中,已無大唐王法了嗎?!還是你史思明,就是這裡的王法?!”我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演技堪稱影帝級彆。
“你……她……我……俺老婆呢?!”史思明指著床上瑟瑟發抖、明顯剛經曆了一番雲雨的月娥,腦子顯然被這完全偏離劇本的現實衝擊得還沒轉過彎來,舌頭都打結了。
就在這時,阿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身影挺拔,麵色冰冷如鐵,聲音更是寒得能掉下冰渣子:“史將軍,您的夫人此刻正在偏廳用茶,由屬下派人‘悉心照料’,安然無恙。
是否需要現在請她過來,與您當麵對質一番?也好說說,她是如何‘出現’在我家老爺床榻之上的?”
原來,阿東早就察覺史思明今日可能還會發難!他心思縝密,深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一旦開始,絕不會輕易罷休。
昨日之事後,他便已暗中安排了得力的人手,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暗中留意史思明夫人的動向和史思明本人的異常調動。方才史思明氣勢洶洶帶人直衝我院門之時,阿東安排在暗處的人立刻發出信號。
阿東當機立斷,一邊命人死守我院門稍作阻擋,另一邊早已準備好的人手,立刻以“史將軍有請,有要事相商”為由,“禮請”史夫人移步至我院中偏廳。
名為保護,實為控製,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方才外麵混亂之際,他已悄無聲息、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人帶到了偏廳,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
史思明一聽“偏廳”、“當麵對質”,臉瞬間綠了,比範陽草原春天的青草還綠!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自己不僅捉奸捉錯了人,鬨了個天大的烏龍,還把自家夫人給折了進去,事情徹底鬨大,完全無法收場了!
這要是真對質起來,他如何解釋自己夫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奸夫”的偏廳裡?難道說是自己下的藥、自己設計的局、自己派人去請來的?那他媽不是找死嗎?!
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終於驚動了剛剛“病愈”、正準備大展宏圖的安祿山。很快,他那胖大如山的身影就帶著親衛,怒氣衝衝地趕了過來,人未到,咆哮先至:“吵什麼吵!嚎喪呢?!史思明!你他娘的又發什麼瘋!成何體統!”
史思明一見安祿山,如同見了救星,連滾帶爬地上前,指著我想要解釋:“將軍!我……他……這……俺老婆……”
“你閉嘴!”安祿山根本不給他機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雷霆暴怒的臭罵,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史思明臉上了,“史思明!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馬踢了?!整天正事不乾,就知道他娘的聽風就是雨,給俺惹是生非!李大夫是俺請來的貴客!是救俺命的賢侄!豈是你能隨意汙蔑衝撞的?!還不快給李大夫磕頭賠罪!”
他罵得酣暢淋漓,然後猛地轉向我,那滿臉的橫肉瞬間完成從暴怒到和藹的極限變臉,擠出一個堪稱“慈祥”的笑容,聲音也柔和了八度:“李大夫,受驚了,受驚了!誤會!天大的誤會!
思明他就是個沒腦子的夯貨、渾人!性子急,肯定是聽信了哪個殺才的小人讒言!您大人大量,海涵,千萬海涵,彆跟他這渾人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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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明鏡似的,安祿山這老狐狸,哪裡是剛被驚動,他怕是早就躲在附近看戲了!眼見史思明這蠢貨把局搞得稀爛,無法收場,這才跳出來各打五十大板,強行息事寧人。
他既需要史思明這員無腦悍將衝鋒陷陣,也不想在此刻與我這“楊相國信使”撕破臉皮,壞了他的“大計”。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順勢下坡,臉上依舊餘怒未消,但也勉強拱了拱手,聲音帶著壓抑的“屈辱”和“後怕”:“既然安將軍如此說……唉,罷了!想必確是一場誤會。隻是……”我話鋒一轉,目光冷冷掃過麵如死灰的史思明。
“末將受些委屈無妨,隻是月娥乃我家人,受此驚嚇……再者,史將軍如此行事,傳揚出去,於將軍清譽,於範陽軍威,恐皆有損。還望將軍……日後嚴加管束才是!”
安祿山臉上笑容不變,連連點頭:“自然自然!賢侄放心!俺必定重重懲處這渾貨!”
史思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梗著脖子還想爭辯,但在安祿山警告的瞪視下,隻得咬牙對我草草拱手,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李……李大夫,是俺老史魯莽了!對不住了!”那語氣,怎麼聽都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淡淡一笑,故作大度地擺擺手:“史將軍也是關心則亂,誤會既已澄清,便算了。隻是……”我話鋒一轉,看向安祿山,“將軍,哲在此養病,卻接連遭遇這等‘意外’與‘誤會’,實在心中難安。若將軍麾下皆是如此‘熱情好客’,哲隻怕無福消受,不如早日向陛下請辭,回長安休養罷了。”
以退為進,順便再點一下安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