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李冶:“夫人……你……你不嫌我……”
“我怎麼會嫌你?”李冶拿出絹帕替她拭淚,笑得像隻狡黠的狐狸,“姐姐的心意,我早就明白了。隻是你這性子,憋在心裡不說,豈不是苦了自己?不如這樣,”她忽然提高聲調,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趁著今日良辰美景,我就替老爺做主了!待大婚之日,便一起將姐姐和月娥風風光光地迎進門,都做我李府的如夫人!也省得姐姐日夜懸心,總躲著老爺!”
我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夫人!這……”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這麼直接地說出來,還是讓我老臉一熱。
杜若更是驚得醉意都醒了一半,猛地坐直身體,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慌亂地擺手:“不……不可!夫人!這如何使得!我……我……”她“我”了半天,羞得說不出完整句子。
李冶卻不容她反駁,繼續笑道:“有何使不得?姐姐莫非不願?還是看不上我們家這個呆子?”她邊說邊給我使眼色。
我隻好硬著頭皮,斟了一杯酒,雙手奉到杜若麵前,誠懇道:“杜若姐姐,子遊自知愚鈍,但對你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鑒。若姐姐不棄,子遊必不負你。”
杜若看著眼前的酒杯,又看看一臉笑意的李冶,再看看目光真誠的我,呼吸急促,胸脯起伏,顯然內心掙紮得厲害。
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接過酒杯,仰頭飲儘,然後重重將酒杯頓在桌上,借著酒勁,豁出去般大聲道:“好!我杜若……此生……就跟定老爺和夫人了!為奴為婢,絕無怨言!”
說完這話,她仿佛用儘了所有力氣,身子一軟,伏在桌上,這次是真的醉暈了過去。
李冶得意地朝我眨眨眼,吩咐道:“雲彩雲霞,扶杜若娘子回房休息。小心伺候著。”
而當晚,李冶便拉著我來到水上庭院的某一間臨水臥房內,燭影搖紅。杜若已經醉的一塌糊塗,羅衫半解的躺在床榻之上,“夫君,該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杜若姐姐今晚任你擺布。不過,為了防止你作弊,本夫人要監督。”
李冶竟真的言出必行,親自“監督”了整個過程,美其名曰“確保和諧”。或許是醉酒的緣故,杜若少了平日的清冷自持,多了幾分柔弱與順從,雖無太多回應,但那緊蹙的眉頭和偶爾溢出的輕吟,彆有一番風情。
整個過程,李冶還在旁邊不時“指點”一二,弄得我麵紅耳赤,卻又不敢不從。
次日清晨,杜若從宿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身無寸縷,身旁還躺著同樣未著寸縷的我,而李冶正支著下巴,笑吟吟地坐在床邊看著她時,那場麵簡直堪比火山爆發。她“啊”地一聲驚叫,整個人縮進錦被裡,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冶壞笑著將她從被子裡挖出來,把昨夜她醉酒後“吐真言”以及“爽快答應”入門的事細細說了一遍。杜若聽得目瞪口呆,臉頰紅一陣白一陣,最後認命般垂下頭,聲若蚊蚋:“夫人……我……我昨日真是醉糊塗了……”
“糊塗什麼?”李冶摟著她的肩膀,“酒後吐真言才對!姐姐,有心事就該早說,何必自己苦著自己?你看,說開了多好?假如你若是早些將心裡話講與我聽,說不定啊,”她促狹地戳了戳杜若光滑的手臂,“已經在我之前有了身孕,正好給我生個胖娃娃做伴呢!”
杜若這下連脖子根都紅透了,羞得抬不起頭,但終究沒有再反駁,隻是偷偷瞟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有羞窘,有認命,似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和隱隱的期待。
早膳時,杜若一直低著頭,不敢與我對視。李冶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與貞惠公主談笑風生。
用罷早膳,因李冶需靜養,便留在水榭陪貞惠公主說話,由雲彩雲霞和惠娘順娘伺候著。
我見天氣晴好,便邀杜若到庭院外的空地上練劍。杜若起初還有些彆扭,但一拿起劍,整個人的氣質便為之一變,恢複了那份颯爽英姿。
她的劍法迅疾淩厲,我的青蓮七劍飄逸靈動,兩人劍光交錯,身影翻飛,倒也酣暢淋漓。對練間隙,杜若偶爾看向我的目光,少了幾分以往的疏離,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親近與柔和。
暮色四合,漾波湖上的最後一抹霞光被墨藍色的天幕吞噬,水麵上點綴著燈火倒影,宛如撒了一池碎金。晚風帶著湖水的微腥和初夏花草的清香,穿過敞開的雕花木窗,輕輕拂動著室內紗帳,試圖驅散幾分莫名燥熱的空氣。
四月底的夜晚,身處詩仙李白饋贈的奢華水榭中,麵臨著一場比應對安史之亂前夕的朝堂詭譎更讓我心跳加速的“戰役”——一場由我那位白發金眸、才情卓絕的夫人李季蘭同誌親自部署並指揮的“和諧”攻堅戰。
攻擊目標,嗯,或者說需要被“和諧”的對象,正是此刻坐在我對麵繡墩上,螓首低垂,幾乎要將那張清麗臉蛋藏進自己交疊衣襟裡的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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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是太子良娣,儀態風範刻在骨子裡,即便遭遇家族巨變,被太子一紙休書棄如敝履,那份由內而外的端莊依舊未減半分。隻是此刻,這端莊被一層薄薄的胭脂色籠罩,從耳根一直蔓延到纖細的脖頸,在燈下透著誘人的光暈。
而我們的總指揮李冶同誌,則好整以暇地坐在我們中間,那雙能看透人心似的金色眼眸在我和杜若之間來回逡巡,嘴角噙著一絲狡黠而又充滿決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