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命地點點頭,喉嚨乾澀:“嗯。醒了……昨晚……又喝多了。”這幾乎是這幾天的固定開場白了。
“我們知道。”李冶笑了起來,湊過來,在我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帶著些許惡作劇成功的得意,“你昨天可是精彩得很呢。抱著前廳的柱子喊大哥,非要跟它義結金蘭。”
我:“……”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杜若也被我們的動靜弄醒了,她睜開眼,聽到李冶的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放下手中其實剛拿起的書卷她習慣早起看會兒書),接口道:“你還拉著月娥的手,說要給她買光長安城的珠花,讓她成為最珠光寶氣的小姑娘。”
月娥這時也揉著眼睛醒來,聽到杜若的話,立刻來了精神,趴在床上,支著下巴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對啊對啊!老爺你還說要和阿史德王子去打狼!可不能反悔哦!”她那樣子,分明是把我醉後的胡話當真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扶額道:“你們……怎麼也不攔著我點?”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冶笑得更加明媚,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攔著?有什麼用?你喝多了那股子蠻勁,三個我們都拉不住。再說了,”她頓了頓,眼神瞟向杜若和月娥,“看你酒後吐真言,也挺有趣的不是?至少知道你沒藏著掖著,心裡惦記著這個,心疼著那個。”
杜若聞言,微微垂眸,嘴角卻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月娥更是用力點頭:“嗯!老爺喝醉了也可愛!”
得,我這醉酒後的形象,算是徹底在她們心中“立住”了。也罷,隻要她們不嫌棄,丟人就丟人吧。
婚後的熱鬨與喧囂漸漸平息,外地來的朋友們也開始陸續告彆。
最先離開的是陸羽和阿福。在府門口,陸羽緊緊抱著一個裝滿各種珍稀茶葉的紫檀木盒,臉上是即將與心愛茶葉“親密接觸”的滿足。
阿福則站在他身邊,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又帶著興奮地對我說:“老爺,我有個想法。你看,陸羽先生要去湖州茶園鑽研茶道,咱們念蘭軒有名氣,咱們的蘭香酒有口碑。
我就想著,不如我跟著陸羽先生一起走,以後隻要有念蘭軒分號的地方,我就在它邊上開一間蘭香坊分號!隻賣酒,不釀酒,酒由姚師傅那邊統一供應調配。
這樣,茶客喝了茶,想喝酒了,出門就能買到咱們的蘭香酒;酒客喝了酒,想品茶了,隔壁就是念蘭軒!兩邊互相帶動,準火!”
我聽完,眼睛一亮,用力一拍大腿:“好主意啊!阿福,你這腦子,真是經商的天才!”這不就是後世經典的“商業綜合體”和“物流鏈”雛形嗎?利用念蘭軒已有的品牌效應和網點,快速鋪開蘭香酒的銷售渠道,節省成本,效應倍增!
陸羽原本還對阿福這“蹭熱度”的行為有點“不滿”,瞪了他一眼:“就你鬼主意多!把我的清靜茶事都攪和成鬨市酒肆了!”
但他眼裡卻沒什麼怒意,反而帶著一絲對老友的包容和隱隱的期待,忍不住又笑了:“那我便先去烏程等著,等你酒坊開張,我定帶最好的顧渚山紫筍茶來給你慶賀!”
我大笑著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就這麼辦!放手去乾!我會讓小算盤和韓揆先生隨後與你同往,負責賬目和安保。你們隨時與長安的姚師傅保持書信聯係,確保酒水供應順暢!”
隨後,我鄭重地對陸羽拱手:“陸兄,一路順風!盼你早日著成茶經,揚名天下!”
接著是朱放。他換上了那身七品縣令的綠色圓領官袍,手裡拎著個小包裹,站在門口,對我拱手,臉上是難得的正經:“子遊,烏程縣裡還有一大堆公務等著我呢,不能再逗留了,這就回去了。”
我看著他,想起在烏程的種種,心中感慨,笑著點頭:“朱兄,一路順風。烏程……是我們的起點,交給你,我放心。”
朱放走上前,用力拍我的肩膀,又恢複了那副賤兮兮的模樣:“臭小子!現在可是三品大員,還娶了三個如花美眷,真是走了狗屎運!我可警告你,要是敢欺負季蘭妹子,讓她受半點委屈,我老朱就算從烏程爬,也要爬過來揍你!”
我心中溫暖,知道他這話雖糙,但情意是真,笑著保證:“不敢不敢,絕對把她當祖宗供著!”
然後是同為方外之人卻同樣舍不得這杯中之物的釋然和尚和詩人劉長卿。
釋然和尚穿著漿洗得發白的僧袍,雙手合十,麵色紅潤估計是昨晚沒少喝),聲如洪鐘:“阿彌陀佛!李大夫,季蘭娘子,此番長安之行,賓主儘歡,酒……呃,佛緣深厚!貧僧要回少林寺了,日後若有閒暇,歡迎來少林做客,貧僧定當以……呃,清茶相待!”他說“清茶”兩個字時,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我忍著笑,拱手道:“大師,一路順風。少林武學博大精深,日後定當叨擾。”
劉長卿則是一身青衫,風度翩翩,笑著拱手:“子遊,我也要回洛陽了。家中老母倚門而望,不敢久留。此次賀君新婚,見識了長安風華,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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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文房兄,一路順風。盼你佳作頻出,他日再聚,必拜讀新詩。”
對於這兩位,我同樣準備了禮物:念蘭軒特製的“禪茶”一份,希望能幫助釋然和尚在清修時回味長安的酒香;以及蘭香坊窖藏的佳釀兩壇,讓劉長卿在洛陽與文友唱和時,多一份助興的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