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夜裡,黑瞎子被一陣極其輕微的,不同於夜行動物的窸窣聲驚醒。
他悄無聲息地翻身下床,摸到窗邊,借著月光,看到幾道黑影正如同鬼魅般靠近吊腳樓。
來了!黑瞎子眼神一凜,手已經按在了腰後的武器上。
可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黑影,腳下明明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卻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絆了一下。
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向前撲倒,腦袋不偏不倚撞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緊隨其後的兩人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
旁邊一棵看似普通的大樹,一根碗口粗的樹枝毫無征兆地斷裂落下,精準地砸在其中一人頭上,那人應聲而倒。
另一人驚駭之下想要後退,腳下卻猛地一滑,仿佛踩到了無形的香蕉皮,整個人向後仰倒,後腦勺磕在另一塊石頭上,步了同伴的後塵。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三個身手不錯的探子,連吊腳樓的邊都沒摸到,就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意外方式躺了一地。
黑瞎子趴在窗口,墨鏡後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微張開,半天合不攏。
這是什麼情況,集體中邪了,還是這地方風水有問題,專克歹徒。
瞎子都沒這麼邪門啊,這才是不廢吹灰之力啊。
難道這是姐姐的能力。
他下意識地看向陳醉房間的方向,那邊靜悄悄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而啞巴的房間更是連呼吸聲都沒變一下,顯然睡得正沉。
張失憶:。。。。
你猜我知道不知道,姐姐說放心睡,他就放心睡。
黑瞎子咽了口唾沫,默默收回了按在武器上的手。
他好像有點明白陳醉那句讓他們來的底氣從哪裡來了。
於是黑瞎子一夜沒睡,腦子裡瘋狂的翻找奇人奇事。
他想到曾經見過的那些人,比如福氣深厚的人,比如運氣好的,財運好的,能通神的。
都沒有陳醉神奇。
瞎子要是有這能力,豈不是橫著走。
乖乖,啞巴這是運氣爆發了。
第二天清晨,陳醉像往常一樣起床做早飯,仿佛根本不知道昨夜門外躺過幾個不速之客。
她甚至還好心情地哼著歌,給團團煎了他最近很喜歡的溏心蛋。
黑瞎子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房間,看著院子裡正在喂雞的陳醉,欲言又止。
“早啊,瞎子,昨晚沒睡好。”
陳醉回頭,笑著跟他打招呼,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異樣。
黑瞎子乾笑兩聲:“嗬嗬,還好,還好,就是聽到點動靜……”
“哦,可能是山裡的野貓打架吧,”陳醉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它們打它們的,不影響我們吃飯。快來,粥要涼了。”
黑瞎子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早餐,又看了看旁邊正小口喝著牛奶,臉頰似乎比前幾天更圓潤了些的啞巴,最終把所有的疑問都就著粥咽回了肚子裡。
他確定了,這位姐姐,是真·深藏不露。
啞巴這哪裡是找到了個姐姐,分明是抱上了一條金光閃閃的粗大腿啊!
黑瞎子覺得,自己還是安心當個蹭飯的瞎子比較好。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長。
他甚至開始覺得,啞巴這失憶,失得可真他媽是時候!
這軟飯,吃得可真香!
於是瞎子也放心的跟啞巴玩起來,本來他就是活潑的性子,安靜不了一點。
他本性裡那份混不吝的活潑勁兒徹底釋放了出來。
於是,吊腳樓裡除了陳醉溫柔的叮嚀和團團安靜的陪伴,又多了一道咋咋呼呼,上躥下跳的身影。
“啞巴!你看哥給你掏了個鳥窩!”
黑瞎子頂著一頭樹葉,舉著個小小的毛還沒長齊的雛鳥,獻寶似的衝到正在看螞蟻搬家的團團麵前。
團團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瑟瑟發抖的小東西,又看了看黑瞎子得意的臉,默默伸出手。
不是去接鳥,而是精準地捏住了黑瞎子的手腕,輕輕捏了一下。
“哎喲喲喲!鬆手鬆手!骨頭要斷了!”
黑瞎子誇張地嚎叫起來,手裡的雛鳥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