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那根凍結的觸須還在緩慢變化著數字。0000031之後,又出現了0000032。
陳三槐盯著它,像是在看一隻即將破繭的蟲。
林守拙咽了口唾沫,低聲說:“它們……在學怎麼用符。”
“那就彆讓它們學會。”陳三槐從袖子裡掏出一截鉛筆頭,在地上畫了個圈,“你還能再剪一張封印符嗎?”
“能是能……”林守拙翻出紙張,卻發現自己的手有點抖,“但我得提醒你,上次剪完我就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打印機。”
“那你現在就是活體複印機。”陳三槐把鉛筆遞過去,“快點。”
林守拙咬牙剪下符紙,貼在觸須末端。這一次,符紙剛一接觸,就發出“哢噠”一聲,像老式相機快門閉合的聲音。
觸須不動了。
但它的末端,卻緩緩浮現出一行字:
【陰債交易所·入口坐標:祖墳北鬥七星碑】
林守拙抬頭看著陳三槐:“你家祖墳……有北鬥七星碑?”
“有是有。”陳三槐摸了摸下巴,“不過那碑上還刻著我太爺爺年輕時寫的情詩,估計早就被風化了。”
“情詩?”林守拙愣住,“你還懂這個?”
“不懂。”陳三槐站起身,“但我太爺爺當年為了追一個寡婦,把整首《長恨歌》都刻在了她家豬圈牆上。”
兩人沉默片刻,林守拙歎了口氣:“走吧,去祖墳。”
祖墳前的風不大,但吹得紙錢嘩啦作響。
陳三槐蹲在石碑前,用槐木尺蘸了點自己的血,在地上描出七顆星的位置。
“這玩意兒真管用?”林守拙問。
“不一定。”陳三槐一邊畫一邊說,“但比起我太爺爺當年拿掃帚柄在地上戳的,已經算高科技了。”
他話音剛落,石碑上的刻痕忽然泛起微光,像是有人在裡麵點了一盞燈。
林守拙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張折成鑰匙形狀的紙紮,“這就是第十九頁的圖紙對吧?”
“對。”
“那我插了啊。”
他深吸一口氣,將紙鑰匙插入其中一個星位。
刹那間,地麵震動,一道暗門緩緩開啟,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
“這味道……”林守拙皺眉,“像極了我奶奶藏在櫃子裡的舊賬本。”
“歡迎來到祖先們的地下金融中心。”陳三槐拍拍他的肩膀,“記得彆踩到他們的理財規劃。”
通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牆壁上偶爾閃過的符文,像是自動售貨機的指示燈。
“這地方比我家地下室還冷。”林守拙搓了搓胳膊,“你確定這不是通往冰棍批發市場的?”
“不確定。”陳三槐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但至少我們沒碰到什麼機關陷阱。”
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傳來“哢嚓”一聲,緊接著幾道紅色符線交錯而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他媽嘴開過光是不是?”林守拙後退一步。
“閉嘴。”陳三槐從腰帶上扯下一枚銅錢,輕輕拋向空中,“這些符咒是靠氣息檢測的。”
銅錢落下,砸在符線上,頓時引發一陣輕微的爆炸聲。
符線消失,通道重新暢通。
“你這銅錢……不是普通冥幣吧?”林守拙問。
“當然不是。”陳三槐撿起銅錢,“這是我太爺爺當年炒股虧的錢。”
“……”
他們繼續往下走,直到進入一間寬闊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