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槐膝蓋一彎,跪了下去。
額頭觸地時,聽見自己說:“曾祖父,孫兒來贖您了。”
老人猛地抬頭,眼眶凹陷,瞳孔卻突然亮了一下。他張嘴,想說什麼,卻隻咳出一口黑灰。那灰落地時,竟凝成半行小字:“債未清,不可認親。”
陳三槐沒動,還跪著。他從懷裡掏出槐木符,貼在額頭,低聲說:“師父把功德轉給我那天,說二十年內不得動用。可我動了,不止一次。我用它數銅錢,算賬,還拿它給王寡婦的豆腐攤驅過邪。它早該碎了,可它沒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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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因為它等的不是我還債,是來這兒,見您。”
老人的魂體開始輕微震顫,像是有風吹過殘燭。他抬起手,想碰陳三槐的頭,可手到半空就僵住,像是被無形的鎖鏈拉住。
“你……姓陳?”
“我叫三槐。”
“三槐……”老人喃喃重複,突然身子一晃,“陳家……還有人?”
“有。太爺爺在地府養老院跳廣場舞,天天罵您不留遺產。”
老人愣了下,嘴角抽了抽,像是想笑,可沒笑出來。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甲縫裡全是灰,手背上的皮像枯樹皮。
“我欠了三百萬貫。”他說,“當年用兵馬俑抵押,換三十車糧。陰庫答應隻收本金,可三年後,利滾利,翻了十倍。我求他們寬限,他們說——‘你盜國器,本該魂飛魄散,這已是恩典’。”
陳三槐抬頭:“誰批的?”
“判官陸離。”
他聽見自己牙關咬緊的聲音。
老人繼續說:“我簽了魂契,終身勞役,不得轉世。可我最悔的,不是盜俑,是連累後代。陳家子孫,每一代都得替我還債。你師父……也是因為查這賬,才被——”
他沒說完,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
陳三槐慢慢站起來,從驢腹夾層取出一塊焦黑的符紙殘片——張黑子給的夜巡信標。他把殘片貼在牆上,按下播放。
一段模糊的聲音傳出:
“三槐,彆信賬本。”
是師父的聲音。
老人渾身一震,魂體突然亮起微弱金光。他死死盯著那塊符紙,像是在確認什麼。
“這聲音……”他喃喃道,“我聽過。當年,他來陰庫查賬,我偷偷給他遞過一張條子,寫著‘陸離貪汙,證據在陶窯’。他走後第三天,就死了。”
陳三槐盯著牆上的符紙,沒動。
老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不像魂體:“你不能查下去。陸離背後是閻羅賬房,黑無常是他的兄弟。你師父死了,你太爺爺被騙光陰德,林守拙的女兒被勾錯魂——都是因為這賬。”
“我知道。”
“那你還要查?”
“我師父沒讓我信賬本。”陳三槐低頭看自己的手,血還在流,滴在地麵,“他讓我信他。”
老人鬆開手,緩緩後退一步,掃帚掉在地上,發出空響。
就在這時,驢皮上的陰碼紋路再次移動,從“陳七”二字重組,變成一行小字:
“債務可轉,魂契可破,需直係血親以血代契,立誓三百年。”
陳三槐抬頭,看向老人:“我替您還。”
“你瘋了?三百年勞役,你承受不起!”
“我不替您還,誰替?陳家斷了香火,您以為太爺爺真在乎跳不跳廣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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