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停頓數秒，最終彈出一行字：判決成立，執行中。
眾人鬆了口氣。
楊石頭趁機把夜壺掛在最新一台棺把手，嘴裡念叨：“這回真成‘信用土地’了。”
林守拙則拿出一張紙，正在畫什麼。陳三槐瞥了一眼，是維護流程圖，標題寫著《移動審訊單元日常保養與防濫用指南》。
湯映紅站到他身邊，低聲問：“你覺得他們會老實？”
“不會。”陳三槐說，“但有了這套東西，他們作惡的成本，比改過還高。”
遠處，那十一口棺已排列整齊，藍燈統一調至低亮度。一名前走私犯正拿著抹布擦光伏板，動作認真得像在擦祖宗牌位。
張黑子湊過來，小聲說：“我剛才試了，那係統還能查前世債務。要不要給我那頭驢也報個案？它上輩子欠了牛一碗草。”
沒人理他。
陳三槐站在操場中央，算盤收回袖中。風吹過來，鬢角的紙灰飄了一下。
他忽然彎腰，從棺底縫隙裡抽出一張燒了一半的契約。殘頁上還能看清幾個字：……輪回轉世名額轉讓協議……
他沒撕，也沒燒，隻是夾進算盤夾層。
林守拙走過來，遞給他一張新畫好的圖。
“萬一有人想賄賂棺材怎麼辦？”他問。
陳三槐接過筆，在圖上補了一行小字：“發現非法利益輸送，自動啟動公示程序，財物當場銷毀。”
話音剛落，楊石頭往棺底塞了個千紙鶴折的金元寶。
警報立刻響了。
“發現非法利益輸送！啟動公示程序！”
元寶自燃，火光一閃，灰都沒剩。
張黑子嘖了一聲：“下次我帶燒雞來試試，看它認不認‘實物賄賂’。”
湯映紅看了他一眼：“你上個月剛因收受紙紮火鍋被通報。”
“那是慰問品！”
陳三槐沒再聽下去。他走到第一口棺前，伸手按下側麵一個按鈕。
顯示屏亮起，跳出選擇界麵：
【新建案件】
【查詢檔案】
【提交證據】
【公眾監督通道】
他點開最後一個。
頁麵加載幾秒，跳出一串數字：當前在線監督人數：3,721。
下麵還有留言區。最新一條寫著：“建議給審訊椅加個軟墊，鬼差屁股小。”
他關掉屏幕，拍了拍棺身。
藍燈依舊閃爍，穩定，規律，像某種活著的東西在呼吸。
林守拙站到他身旁，輕聲說：“下一步，是不是該給這些棺材編個號？”
“不用。”陳三槐說，“它們已經有名字了。”
“叫什麼？”
“司法。”
風又吹過來，卷起幾張冥鈔。一張落在棺蓋上，被自動吸附，掃描後顯示：信用等級：a，可用於案件擔保。
楊石頭拎著空壺，走到隊列末尾，把壺掛在最後一口棺上。
“從今往後。”他說，“誰乾壞事，先問問棺材答不答應。”
張黑子正蹲在地上研究鎖扣結構，嘴裡嘟囔：“要是能遠程解鎖就好了……”
湯映紅突然皺眉：“等等。”
她指著顯示屏，剛剛刷新出一條新消息：
檢測到未注冊設備接入網絡，來源：地府財務科。
陳三槐抬頭。
棺材的藍燈，同時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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