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回爆米花機旁，蹲下檢查底座。焊縫粗糙，明顯是後來補的。他伸手探進去，摸到一塊硬物——一小片金屬片，上麵蝕刻著微型陣法紋路。
他取出來，夾在兩指之間對著光看。紋路是逆向導靈陣，能把日常香火轉化成定向衝擊波。隻要觸發條件滿足，整條街的陰德流動都會成為引爆燃料。
這不是普通的炸彈。這是衝著他來的清算。
他把金屬片塞進鞋底夾層，站起來時正好撞見張黑子走過來，嘴裡還嚼著：“三槐哥，你說我們這餐補能不能折現？實在不行換點冥幣也行。”
“你想得美。”陳三槐冷笑，“上個月偷吃供果的事還沒算呢。”
“哎喲，那都是過去式了。”張黑子撓頭，“現在咱也是有社保的人了，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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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槐盯著他反戴的工作證，突然問：“你們巡邏路線最近有沒有變？”
“沒啊。”張黑子愣了愣，“還是老三班倒，半夜十二點交接。”
“那昨晚十一點四十五，誰在東南角值勤？”
“應該是……”張黑子回頭喊，“老李！你昨兒是不是提前到崗了？”
被叫的老李站在人群外，聞言僵了一下，隨即點頭：“嗯，提前一刻鐘，怕遲到扣績效。”
陳三槐眯起眼。
東南三十七度，正是那個方向。
他沒再問，轉身走到控製台前，調出監控畫麵。夜市攝像頭由陰德ifi驅動，記錄的是靈體軌跡而非影像。屏幕上，一條灰線正緩慢移動，從東南角切入，停在爆米花機旁，停留時間十七秒。
軌跡末端，有個微弱信號殘留——和他剛才在冥鈔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關掉畫麵，手插進褲兜，摸到那枚一直隨身帶的銅錢。邊緣已經被磨得發亮，像是隨時會斷。
湯映紅不知什麼時候走近了些，站在他斜後方，沒說話，也沒遞東西。她今天沒熬湯，袖口乾乾淨淨，體香隱約透出點桂花味。
“你覺得他們會信？”她忽然開口。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陳三槐盯著遠處哄搶爆米花的人群，“是炸了以後，還有沒有命去查是誰乾的。”
她沒接話。
他掏出銅錢，在掌心轉了一圈，又放回去。
控製台突然震動，彈出新提示：【檢測到異常信號上傳，來源：夜巡鬼差終端】。
他點開詳情，發現某個編號為yx742的設備正在向外部節點發送加密數據包，內容標記為“社保基站坐標及負載峰值”。
發送頻率每三十秒一次，已持續十二分鐘。
他記下編號，關閉警報，臉上沒表情。
遠處，張黑子還在笑著分爆米花，另一個鬼差低頭看手表，嘴角抽了一下。
陳三槐走向爆米花機，伸手撥了撥鐵盤裡的殘渣。
香味依舊濃烈，混著焦糖與電流的氣息，飄滿整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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