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這個數他熟。師父咽氣那天,槐木符轉嫁的就是二十年。後來他左眼通陰債,右眼淚不停,就是因為這筆賬一直掛在頭上,壓著他走不動。
他下意識想填自己名字。
手指懸在半空,血還沒乾。
可就在那一瞬,賬本深處跳出一條舊記錄:
【陳太公|陽壽透支至極限|備注:以二十年換玉佩,未歸還】
陳三槐怔住了。
前兩天夜裡,智能機頂盒突然自動開機,太爺爺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一邊跳廣場舞一邊喊:“臭小子!你爺我拿命換的玉佩呢?退不了貨知道嗎!”他當時以為老頭又在詐他買保健品,隨手回了個“知道了”。
原來不是保健品。
是陽壽。
他喉嚨動了動,沒出聲,低頭把血塗在指尖,在虛空中寫下三個字:陳太公。
光柱猛地一顫。
天空裂開一道口子,不是雷,也不是雲,就是憑空出現了一個沙漏。
倒著的。
沙漏裡原本空蕩蕩,現在卻被金色的流光一點點填滿。裂縫彌合,結構重組,最後整個沙漏發出一聲悶響,像是鎖扣扣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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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一道人影從裡麵彈了出來,落地滾了半圈,翻身站起,動作利索得不像話。
陳三槐抬頭。
那人一頭白發轉青絲,背挺得筆直,臉上皺紋全沒了,眼角都沒耷拉。穿著件老式對襟褂子,腳上蹬著雙布鞋,手裡還抱著個紙人。
是他太爺爺。
青年模樣的太爺爺。
“哎喲!”老頭一站穩就咧嘴笑,“這感覺,比我年輕時偷喝孟婆湯還爽!”
陳三槐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怎麼,不認識了?”太爺爺扭了兩下腰,又哼起《定軍山》,“剛才那二十年,我拿去換了塊玉佩,說能保你平安。結果你小子自己搞定了,那玉佩作廢,陽壽就得退回來。係統剛反應過來,給我原路奉還,還多送十年利息!”
他拍了拍陳三槐肩膀:“謝了啊,乖孫。”
陳三槐終於找回聲音:“你……能不能彆拿命給我買東西?”
“那哪行。”太爺爺搖頭,“當長輩的,不就該替晚輩墊點首付嗎?”
話音未落,天上傳來一聲咳嗽。
不高亢,也不威嚴,就是普通老頭那種被煙嗆到的咳法。
緊接著,一個聲音慢悠悠響起:
“這是三界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陳三槐抬頭,雲層沒開,也沒見人影,可那聲音就是落下來了,帶著點電子雜音,像是從老舊廣播裡放出來的。
隨著話音落下,所有徽章同時加深了一道紋路,像是被重新烙印。高台基石嗡鳴不止,地麵徹底穩固,連之前被秦檜雕像壓塌的角落都自動修複,磚石歸位,不留縫隙。
湯映紅看著遠處,鵲橋的輪廓還在,但她沒再出手加固。她隻是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口氣在空中凝成一縷淡金色的線,隨即消散。
楊石頭蹲在原地,把空夜壺抱起來摟了一會兒,又放下。他沒再補字,也沒調侃,就那麼盯著高台看。
太爺爺已經跳上一塊台階,抱著紙人開始扭秧歌,嘴裡唱著“這一仗打得真漂亮”,腳步踩得咚咚響。
陳三槐站在原地,手還搭在玉牌上。
左眼看的是百萬徽章連成的星海,右眼乾乾淨淨,一滴淚都沒有。
他忽然覺得,這身補丁道袍,好像也沒那麼破了。
風吹過來,鬢角的紙灰揚了揚,落在他肩頭。
他沒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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