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槐點頭,喉嚨發乾。
他知道這話什麼意思。林守拙這是拿自家手藝當盾牌,替他擋了一刀。可那四個字就像扔進池塘的石頭,漣漪會一直蕩到看不見的地方。
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又黏又膩,像是皮膚自己滲出了油。這感覺不對勁,不是汗,也不是灰,更像體內有什麼東西正慢慢往外漏。
他沒聲張,把手縮回袖子裡。
林守拙蹲下身,撿起一片殘破的紙飛機,上麵還留著半個“燈”字。他盯著看了會兒,忽然低聲說:“這圖譜我翻了幾十年,卡在第十九變。可剛才那幾架飛機……折法不像我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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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槐一愣:“什麼意思?”
“意思是。”林守拙抬頭,眼神有點飄,“有人借了我的紙,用了彆的手。”
屋外傳來烏鴉叫,一聲,短促。
陳三槐沒應,隻覺得腳底那塊硬黑物質突然傳來一絲溫熱,像是底下有東西在呼吸。
他低頭看影子。
它依舊趴在地上,輪廓清晰。可剛才那陣風明明吹動了他的衣角,影子卻沒跟著晃。
靜止的。
而且,它的頭,比剛才又偏了五度,幾乎正對著供桌。
陳三槐沒動。
他知道,有些賬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刻在影子裡。
林守拙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拎起竹箱準備走。
“你不走?”他問。
陳三槐搖頭:“鞋拔不出來。”
林守拙皺眉,蹲下來用手摳了摳磚縫邊緣的黑塊。指尖蹭了一下,立刻縮回手,指腹發黑,像是沾了墨汁。
“彆硬來。”他說,“這東西認主。你現在拔,等於撕皮。”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住:“明天我會紮個新紙人送來。彆讓它碰你的影子。”
門關上。
屋裡隻剩他一個活的,七個紙紮的,和一團正在緩慢轉動頭部的黑影。
陳三槐坐著,手搭在膝蓋上,指尖無意識地磕著大腿。
他想起小時候師父說過一句話:人欠錢,鬼討債;鬼欠錢,人遭殃;要是影子欠了錢……
話沒說完,師父就被槐木符吸走了最後一口氣。
現在他懂了。
影子記賬,人還債。
他緩緩抬起右手,捏住道袍補丁上的一根線頭,輕輕一扯。
線沒斷。
他再扯,用力。
“啪”地一聲,補丁邊緣裂開一道口子,露出底下更深的破洞。
他鬆手,任那根線垂下來,在風裡輕輕晃。
影子的頭,跟著那根線,也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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