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不再回應，緩緩沉入地麵，消失不見。
楊石頭收起夜壺，蹲在地上喘氣。“這次夠嗆，回去得編個工傷理由。就說巡邏時摔進酸池了。”
“寫報告時記得加上‘英勇對抗非法審查’。”陳三槐打開平板，調出內部監控畫麵。電子蟋蟀還在燈籠裡，但頻率有點亂，翅膀震動間隔不一致。
他盯著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把平板倒扣在桌上。
“它現在不隻是監聽我。”他說，“也在被彆人監聽。”
楊石頭抬頭：“誰？”
“不知道。”陳三槐拿起裁紙刀，走到牆邊，撬下一塊鬆動的紙磚。後麵藏著一根細線，連著個小盒子，上麵印著“六道輪回·智能家居係列”。
他把盒子扔進香爐，火光一閃，冒出一股黑煙，聞起來像燒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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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借孫不二的發明，搭了個雙向通道。”他回到櫃台，“一邊偷聽我，一邊讓審計官以為我在造假。”
“那你剛才寫的那些……”
“隻要賬簿不離身，沒人能刪。”陳三槐拍拍胸口，“真東西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楊石頭站起身，拍了拍鎧甲上的灰。“你要上報嗎？”
“報不了。”陳三槐搖頭，“審計流程已經被汙染，走正規渠道隻會被反咬一口。現在唯一能信的，是還沒被改過的原始數據。”
“那你打算怎麼辦？”
“等。”陳三槐坐回椅子，左手摸了摸鬢角的紙灰，“等他們自己漏破綻。”
楊石頭歎了口氣，轉身往地縫鑽。“我要是沒回來，你就當我被廟裡新來的實習生頂替了。”
“放心。”陳三槐說，“你要是死了，我給你紮個帶ifi的紙房子。”
老頭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大廳安靜下來。
陳三槐打開抽屜，取出一枚舊銅錢，放在掌心摩挲。這是太爺爺留下的信物，能在特定頻率下激活滯銷冥鈔的能量共振。
他正要把它嵌進平板接口，頭頂的燈籠突然抖了一下。
電子蟋蟀展翅飛出，落在他手腕上，發出一段清晰錄音：
“……利率調整必須在他重建三級審核之前完成，否則資金鏈會脫離控製。”
是陸離的聲音。
緊接著是另一個低沉嗓音：“數據清洗進度七成，等他主動提交證據，就啟動反向追溯。”
黑無常。
陳三槐沒說話，把銅錢按進設備槽。屏幕亮起，跳出一個隱藏文件夾，標題是：【備份盤鏡像v3】。
他點開第一段日誌，快速瀏覽。
幾秒後，他的右眼再次流淚，淚滴落在鍵盤上，自動排列成兩個字：兄弟。
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手指一滑，把錄音文件拖進加密層，命名：【待爆料01】。
然後他合上平板，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大廳四角的符牆依舊矗立，封鎖未解。外麵的世界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經開始變了。
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三下。
地磚縫隙裡，一隻紙折的千紙鶴緩緩展開翅膀，馱著一小片燃燒後的電路板殘骸，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地下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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