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的輪胎碾過最後一段碎石路時，磐石城的金屬穹頂終於在視野裡清晰起來。林野趴在蘇曉身後，胳膊上的紗布早已被汗水浸透，傷口的刺痛隨著車身顛簸陣陣傳來，但他攥著工具包的手卻越收越緊——那裡麵藏著的，不僅是鏽蝕峽穀的秘密，更是全城人的生死抉擇。
“放慢點，彆讓守衛看出異常。”林野湊到蘇曉耳邊低語。他注意到城牆根的守衛比平時多了兩倍，每個人的手都按在腰間的槍上，眼神警惕地掃過戈壁。顯然，城主在他們離開後，就加強了戒備。
蘇曉緩緩減速，摩托車停在閘門下。負責守衛的小李立刻迎上來，看到林野胳膊上的傷，眉頭瞬間皺緊：“林哥，你們怎麼搞的？城主一直在等你們，說要是太陽落山前還沒回來，就要帶人去找了。”
“先彆說這個，”林野跳下車，拉住小李的胳膊，“去通知城主，讓他立刻召開緊急會議，所有士兵和物資站的人都要到場，我們有重要的事要說——還有，彆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回來了，尤其是……物資站的老張。”
小李愣了一下，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往城內跑。蘇曉看著林野，眼神裡帶著疑惑：“你懷疑老張？”
林野沒直接回答，隻是指了指自己的傷口：“在鏽蝕峽穀，那些人的製服上有個標記，跟老張工具包裡的一個舊徽章一模一樣。而且上次西南區屏障的線路被剪斷，隻有能接觸到能源櫃的人才能做到，老張負責管理備用能量塊，他有這個機會。”
蘇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老張在磐石城待了五年，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誰也沒想到他會跟“綠洲一號”的人有關係。兩人沒再多說，背著背包悄悄往城主辦公室走，沿途的居民大多麵色憔悴，有的坐在家門口啃著乾硬的壓縮餅乾，有的則圍著物資站的大門，低聲議論著什麼時候能發新的補給。
城主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壓低的爭吵聲。林野推開門，看見城主正跟幾個士兵隊長爭論，桌子上的舊地圖被劃得滿是紅圈。“你們回來了！”城主看到他們，立刻站起身，臉上的焦慮少了幾分，“情況怎麼樣？‘綠洲一號’是真的嗎？”
林野把背包放在桌上，掏出從峽穀裡撿的一塊能量液結晶——淡藍色的晶體上還沾著黑色的汙漬，那是人類血液凝固後的痕跡。“‘綠洲一號’是假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那是個陷阱，他們抓人類提煉能量液，失蹤的物資隊成員都被綁在洞穴裡，用藥物加速能量提取，很多人已經……”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都懂了。士兵隊長老周猛地一拍桌子，拳頭攥得咯咯響：“這群畜生！我就說上次物資隊怎麼會突然失蹤，原來被他們抓去當‘燃料’了！”
“更糟的是，”蘇曉補充道，“他們有控製機械獸的裝置，還配備了能量武器，比我們的步槍威力大十倍。而且洞穴裡的能量提煉裝置一旦運轉到極限，可能會引發爆炸，到時候整個鏽蝕峽穀都會被夷為平地。”
城主盯著能量液結晶，手指在桌麵上反複摩挲。過了很久，他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決絕：“必須救他們，也必須毀掉那個提煉裝置。但我們的人手不夠，武器也落後，硬拚肯定不行。林野，你上次說的計劃，還能用嗎？”
林野點點頭，走到地圖前，指著鏽蝕峽穀外的一片廢墟：“那裡是舊世界的汽車廠，我上次在裡麵看到過幾輛沒被完全毀壞的裝甲車，隻要能修好，就能作為掩護。而且我們可以設個陷阱，抓一個‘綠洲一號’的人，從他身上拿到機械獸控製裝置——他們肯定會派人來追我們，這是我們的機會。”
“我帶人去修裝甲車！”老周立刻站起來，“我手下有幾個老兵，以前在舊世界當過汽修兵，應該能幫上忙。”
“我去準備醫療物資，”蘇曉也接話，“要是救回人來，得立刻治療，過期的抗生素我再篩選一遍，儘量找出還能用的。”
城主看著眾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好，就按這個計劃來。林野，你負責製定具體的陷阱方案，小李，你帶兩個人，暗中盯著老張，彆讓他發現異常，要是他跟外麵聯係，立刻把他控製起來。”
所有人都行動起來，磐石城原本壓抑的氣氛，突然多了幾分緊張的鬥誌。林野和老周帶著幾個老兵，推著小推車往汽車廠走——小推車上裝著工具和備用零件，都是從能源櫃裡拆下來的舊線路和齒輪。
汽車廠的廢墟裡布滿了雜草和金屬碎片，陽光透過破碎的廠房頂棚，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野走到一輛裝甲車前，打開引擎蓋——裡麵的線路大多已經老化，但核心的發動機還沒完全損壞。“有救，”他鬆了口氣，從工具包裡掏出磁控扳手，“老周，你們幫我拆了旁邊那輛卡車的發動機，換過來，再把裝甲板上的彈孔補好。”
老兵們立刻行動起來，扳手和螺絲刀碰撞的聲音在廢墟裡回蕩。林野蹲在發動機旁，手指在布滿油汙的線路上輕輕滑動——他想起三年前在舊世界的廢墟裡，第一次修好發電機時的場景，那時候他以為，隻要能修好機械，就能在燼土上活下去。可現在他才明白，比機械更重要的，是人類之間的信任和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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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槍聲。林野猛地站起來，看向磐石城的方向——槍聲很急促，像是發生了衝突。“怎麼回事？”老周也停下手裡的活，臉色凝重。
林野掏出通訊器，按下按鈕：“小李，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有槍聲？”
通訊器裡傳來小李急促的聲音：“林哥！老張跑了！我們剛才看到他在物資站的後院，用無線電跟外麵聯係，想抓他的時候，他突然逃出一把槍，打傷了一個兄弟，往城外跑了！”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老張跑了，就意味著“綠洲一號”的人很快就會知道他們的計劃，陷阱還沒設好，敵人就已經提前來了。“老周，你們繼續修裝甲車，我回去看看！”他抓起工具包，往磐石城的方向跑。
回到磐石城時，城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小李正蹲在地上，給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老張往哪個方向跑了？”林野抓住小李的胳膊，急切地問。
“往鏽蝕峽穀的方向，”小李指著城外的戈壁，“他騎了輛摩托車，跑得很快，我們追不上。”
林野掏出通訊器，撥通了城主的電話：“老張跑了，去了鏽蝕峽穀，‘綠洲一號’的人肯定會提前來，我們的計劃得改。”
通訊器裡傳來城主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我知道了，你先去汽車廠，儘快把裝甲車修好，我讓老周再帶兩個人去支援你，要是‘綠洲一號’的人來了，我們隻能靠裝甲車抵擋。”
林野剛想掛掉通訊器，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引擎聲——不是摩托車的聲音，而是更大型的車輛引擎聲。他抬頭看向戈壁，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排黑色的越野車，車身上印著跟“綠洲一號”製服上一樣的標記，正朝著磐石城的方向駛來。
“他們來了！”林野大喊，“小李，趕緊關閉閘門，通知所有士兵，準備戰鬥！”
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厚重的金屬閘門緩緩落下，城牆上的探照燈全部打開，光柱在戈壁上掃出一片明亮。林野跑到城主辦公室，城主正站在了望塔上，手裡拿著望遠鏡，臉色凝重。“來了五輛越野車，大概二十個人，都帶著能量武器。”城主放下望遠鏡，“他們停在城外一公裡的地方，好像在等什麼。”
林野接過望遠鏡，看向越野車——車旁的人正圍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物資站的衣服，正是老張！他正指著磐石城的方向，不知道在說什麼。“他們在等機械獸，”林野放下望遠鏡，“老張肯定告訴他們，我們的防禦很弱，想讓機械獸先攻進來，消耗我們的兵力。”
“那我們怎麼辦？”城主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裝甲車還沒修好，我們的士兵隻有三十個，根本擋不住機械獸和能量武器的攻擊。”
林野沉默了幾秒，突然想起在汽車廠廢墟裡，看到的那台舊的信號乾擾器——那是舊世界的軍事設備，雖然已經損壞，但隻要修好，就能乾擾無線電信號，包括機械獸的控製信號。“有辦法了，”他眼睛一亮，“汽車廠有台信號乾擾器，隻要能修好，就能讓他們控製不了機械獸，到時候機械獸反而會攻擊他們！”
“我跟你去！”蘇曉突然走了進來，手裡拿著醫療箱，“我可以幫你遞工具，要是遇到危險，還能給你處理傷口。”
林野點點頭，和蘇曉一起，推著小推車往汽車廠跑。越野車還停在城外，沒有發動攻擊，顯然是在等機械獸。他們必須在機械獸來之前，修好信號乾擾器。
汽車廠的廢墟裡，老周和老兵們還在修裝甲車。“老周，先彆修裝甲車了，”林野大喊，“幫我修那台信號乾擾器，在那邊的角落裡！”
老周立刻帶著老兵們跑過來——角落裡的信號乾擾器布滿了灰塵，外殼上有個巨大的彈孔，裡麵的線路斷了好幾根。林野蹲在地上，掏出多功能刀，小心翼翼地拆開外殼：“老周，你幫我找兩根一米長的銅線，蘇曉，你幫我把斷了的線路理出來，標上編號。”
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城外的越野車還是沒有動靜，但林野知道，機械獸隨時可能出現。他的手指在線路上快速移動，汗水滴在電路板上，他也顧不上擦——隻要能修好乾擾器，就能扭轉戰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嘶吼聲——是機械獸的聲音！而且不止一隻，聽起來至少有五隻！“機械獸來了！”老周臉色一變，看向城外的方向。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加快手裡的速度，把最後一根銅線接好，按下開關——乾擾器發出一陣“滋滋”的電流聲，指示燈亮了起來！“成了！”他大喊，把乾擾器的功率調到最大。
城外的嘶吼聲突然變得混亂起來，像是機械獸失去了控製。林野跑到汽車廠的屋頂，看向磐石城的方向——隻見五隻機械獸正朝著越野車的方向衝去，車旁的人驚慌失措地開槍，卻根本擋不住機械獸的攻擊。老張想跑，卻被一隻機械獸的爪子抓住，瞬間被撕成了碎片。
“太好了！”老周激動地拍了拍林野的肩膀，“他們控製不了機械獸了，現在該我們反擊了！”
林野點點頭，從工具包裡掏出扳手：“走，我們去修裝甲車，等裝甲車修好，就去鏽蝕峽穀，救那些被抓的人，毀掉提煉裝置！”
蘇曉看著林野，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陽光灑在他布滿油汙的臉上，眼神裡帶著堅定的光芒，像一團在燼土上燃燒的火焰。她知道，這場戰鬥還沒結束，但隻要有林野在，隻要所有人都團結起來，他們就一定能贏。
裝甲車的引擎終於發出了轟鳴，老周坐在駕駛座上，按下喇叭，聲音在廢墟裡回蕩。林野和蘇曉坐在後座，手裡握著武器——林野拿著一把舊步槍，蘇曉握著那把刻著“救死扶傷”的匕首。
“出發！”老周大喊，裝甲車朝著鏽蝕峽穀的方向駛去。陽光灑在裝甲車上，金屬外殼泛著耀眼的光芒，像一道衝破黑暗的光。林野看著窗外的戈壁，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出那些被囚禁的人，一定要毀掉“綠洲一號”的陰謀，一定要讓磐石城的火種，在燼土上繼續燃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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