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柚不再與她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她慢條斯理地打開隨身攜帶的挎包,從裡麵取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然後,在周喬伊瘋狂的目光注視下,將裡麵的東西,一張張,一份份,清晰地貼在探視的玻璃上,
是親子鑒定報告,還有一疊照片,
林鬆山與一名年輕女子親密出行,女子身邊跟著一個約莫十歲的男孩,眉眼與林鬆山如出一轍,
周喬伊瞳孔驟縮,猛地撲向玻璃,“不可能!林鬆山不會做這些事的!他最疼我,最疼我們的女兒!那個女人一定是騙他的!那個孩子是假的!假的!”
她瘋狂地拍打著玻璃,聲音嘶啞,“你毀不了我!林家不會拋棄我的女兒!不會的!”
周喬伊死死盯著那些照片和報告,眼球凸出,布滿血絲,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最後一絲僥幸被徹底粉碎,
巨大的震驚和背叛感過後,一股極致的恐懼攫住了她!她不能倒!她倒了,她的女兒就完了!林家的一切都會落到那個野種手裡!
她猛地抬頭,看向阮柚,眼神裡充滿了絕望的祈求,語無倫次
“我告訴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得幫我!幫我保住我女兒的未來!不讓林鬆山把資產給那個小三和私生子!”
她死死盯著阮柚,“你要答應我,出麵替我女兒爭取林家的股份!讓林鬆山不敢動她們的財產!隻要你答應,我就告訴你幕後人的事!”
她知道,以阮柚現在背靠洛家和沈家的勢頭,隻有她出麵,才能讓林鬆山有所忌憚,
阮柚沉默片刻,指尖輕輕敲擊桌麵,像是在衡量一場交易的價值,
“那要看你給的信息值多少,”她淡淡道,“如果你說的不值那些股份,那我也沒必要插手,”
周喬伊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卻又迅速被母性的絕望取代,
“好!我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
阮柚終於點頭,“說吧,若信息足夠,我會讓沈家施壓,確保你兩個女兒的資產安全,”
周喬伊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才緩緩開口,
“那個幕後人……很神秘,他從不露麵,隻通過一個手下跟我聯係,項目是他手下拿來的,指令也是他傳的,那人說話帶著京腔,不是滬市人,像是……京市那邊的,”
她閉了閉眼,回憶著那個冷峻男人的模樣,“他穿黑風衣,戴墨鏡,從不摘下,每次來都坐一輛沒牌照的車,我問他是誰,他隻說‘主人吩咐,事成之後,自有重謝’,”
阮柚挑眉,“就這些?”
周喬伊苦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也知道,京市的水比我們這兒深得多,那些豪門……動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們,”
阮柚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周喬伊突然嘶聲喊住她,眼神閃爍,“我還有事!是關於阮音音的!”
阮柚腳步一頓,緩緩轉身,
周喬伊這次學乖了,不再空口白話,
“你先答應我,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幫我讓林鬆山簽下協議,將他名下林氏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以及西郊那套彆墅,轉到我的兩個女兒名下!隻要你出麵讓他簽了,他不敢不聽!這樣……這樣就算我出事,我的女兒也有保障!”
阮柚沉吟片刻,周喬伊給出的信息指向京市,這確實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方向,
用一次出麵,換取這個關鍵線索,並徹底拿捏住周喬伊,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可以,”阮柚乾脆地答應,“現在,說你知道的關於我母親的事,”
周喬伊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希望,顫抖著點頭,“好……我說,”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仿佛在講述一段塵封的往事,
“我和蘇景一是大學同學,從見他第一麵我就喜歡他……可他卻和設計學院那個阮音音在一起了!我嫉妒得發瘋,就去警告阮音音,讓她離蘇景一遠點……”
——回憶往事——
大學校園林蔭道,
年輕的周喬伊帶著幾個跟班,攔住抱著畫板的阮音音,語氣刻薄,
“阮音音,你一個設計院的,有沒有家庭背景的,憑什麼纏著蘇景一?識相的就自己滾遠點!”
阮音音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澈而平靜,沒有畏懼,隻有一絲憐憫,
“喜歡誰是他的自由,請你讓開,”
周喬伊被那眼神激怒,還想說什麼,卻被家裡緊急叫回,父親臉色凝重地警告她,不準再招惹那個姓阮的女生,周家惹不起她背後的人,
幾天後,周喬伊心懷不甘,偷偷跟著阮音音,想再找機會,
她看到阮音音在一個人很少的走廊上打電話,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周喬伊回憶的視角,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媽,我說了我不想回去!京市那個家,有阮知研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