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慢停下,林達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方知舟趁林達安靜下來的片刻,伸手在他身上探查一番,沉沉開口:“不好,他體內魂魄不穩!”
“你什麼意思?達子身上的護身符一直沒摘啊!不是說佩戴好護身符就會沒事嗎?”
話音未落,倏地,熊浩想到了在去方家車上時無休說的話。
護身符沒用了。
方知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
老爺子解開安全帶的手一頓,扭頭問:“月前剛請的護身符?”
他對林家這個小輩的護身符很是重視,這兩年雖然都是讓方知舟來畫,但是畫好之後都是由他過目拍板之後才給林達佩上的。
方知舟伸手摸向林達的衣兜,掏出一個已經很舊的荷包,打開一看,荷包裡隻有一團紙灰,紙灰中夾雜著腥味非常重的一團黑色絮狀物。
“怎麼可能......這符不是正常的消耗。這是遇邪了!”方知舟反應過來,聲音迅速落下,立刻作勢要結防禦咒。
方老爺子聞言就要下車。
無休在此時輕輕開口:“住手。坐回去。繼續開車。”
老爺子身形一頓,無休這句話分明沒有任何問題,可他無端升起一股冒犯上級之後的冷意。
他毫不懷疑,自己的試探之意被端坐在那裡的女子察覺到了。
無休的神秘令老爺子忌憚頗深,這個麵色清冷的女人,一定不似外表看起來那般平易近人。
他竟然不敢再看無休,聽了她的話乖乖坐了回去,重新係好安全帶示意司機繼續開車。
方知舟不知為何也停下了結咒的手印,無休簡短的兩個字就打散了他腦中驟起的緊張感,更是將他即將脫口而出的咒言堵了回去。
無休的聲音有言靈一般的效果,令人不自覺服從,熊浩一心係在林達的安危之上,如果無休能救得了林達,那他自然會唯無休是從。
車輛起步,林達的排異反應再次劇烈起來,反抗的動作大有將兩人都掀翻的架勢,方知舟就也真的騰不開手去結什麼防禦法印了。
那個裝有符灰的荷包被方知舟又塞回了林達的兜裡。
漸漸的,林達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僵硬,直到喪失了自主意識,整個人都從激烈地反抗,經由某一瞬間突然軟趴趴地失去力氣躺了回去,沒給齊力摁住他的熊浩二人一點反應時間,兩個人都被暈死過去的林達帶的一個趔趄。
無休就是在這個時候又說了話,她在車輛的晃晃悠悠中伸出手:“給我看看。”
她說的是荷包,熊浩一秒回神,連忙騰手掏出荷包將它遞過去。
無休接過荷包,垂眸看向裡麵的符灰。
黑色絮狀物,在她久遠的記憶裡,是最最下乘的一種靈物的殘留物。
無休翻了翻自己接收不久的記憶,從中知道這被他們統稱作邪物。
方知舟翻過林達眼皮之後,語氣沉重:“邪祟入體。”
無休給出截然不同的答案:“什麼邪,你說的這個邪,可是剛才救了他的。”將荷包收緊丟到林達身上,無休看他現在意識全無的樣子,淡淡吐聲:“是靈。”
說完,無休習慣性地抬手勾了勾。
靜了片刻,沒有任何反應,無休閉眼凝息。好吧,真的是一點兒法術也使不出。
她麵色未變,隻平靜睜開眼睛,心中對方家爺孫的修行之路並不看好——這麼大的車子裡,竟然連個朱砂符紙都不放。
“有紙嗎?”無休無奈地開口問。
老爺子下意識就扒拉起自己麵前的抽屜,司機在一旁插嘴:“這車您不常用,裡麵什麼連餐巾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