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在酒店休息了許多日子。她原本還算操心熊浩的事情,但上趕著幫人解決麻煩卻向來不是無休的性子。
在住酒店的頭兩天她曾問過一次熊浩。卜安還詫異片刻才回答她。
得出對方已經在林達醒來之後走了的答案之後,無休垂眼片刻,應了一聲便不再過問。
剩下的那些時間裡,她除了打坐冥想,也閱讀了不少典籍。
卜安在她隨口一句拿些書簡來的話裡,恨不得把省圖書館給她搬過來,上午說的這句話,中午跟著飯一起送到她房間裡的就是厚厚十幾摞書。
在無休讚賞的眼神裡,卜安挺了挺胸膛:“我先給你拿的是曆史相關、政治相關、人文相關、天文地理。你看完了再吱一聲,我馬上讓人再給你送其他的文學巨著!”
無休垂眼看了看其中幾摞書最上麵的《史記》、《周易》、《刑法》,緩緩開口,“可以,明天送旁的來吧。”
卜安咋舌:“你不愛看這些書嗎?那想看點啥?我讓人去安排!”
無休淡淡地看他一眼,還沒出聲,一旁的飛廉嗷嗷開口:“放肆!竟敢揣測神女的喜好!我們神女觀萬物隻需一眼,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卜安對這個會口吐人言的小怪物——飛廉也已經免疫了,他的表情落下來,對著飛廉不明顯地翻了個白眼,“哦,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偉大的神女在今天之內就能看完……”
卜安的眼神一一掃過放在那裡的十幾摞書,少說也得有上百本了。
“——這一百多本書?”
無休哪能聽不出他在跟飛廉嗆聲,因此才陰陽怪氣。自她蘇醒以來接觸過的人裡,卜安對她的態度已經是能數得上的恭敬有加了,因此她沒有計較卜安對她稱謂的大不敬。
飛廉還要出聲,無休微微抬手將它勾到自己掌心,飛廉看了一眼無休,偃旗息鼓地縮回去生悶氣去了。
無休見卜安一臉好笑地看著飛廉,搖了搖頭,對卜安道:“忙去吧,西北的變故處理不了可來尋我。”
話音剛落,卜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無休淡淡地看向他發出聲音的褲兜,卜安頂著無休莫名的注視接聽起電話。
聽見對麵的彙報,卜安臉色一變,震驚地看了一眼依舊坐在那裡不動聲色的無休,仿佛方才的那句話隻是他的幻覺,他懷著複雜的心情向無休提出告辭。
無休輕輕點頭應允,飛廉在卜安匆匆走後才從氣鼓鼓的狀態變得正常。
無休在卜安走後就揣著飛廉拿了本書坐了回去,有一搭沒一搭地翻頁看著,也不開口。
半晌,飛廉按捺不住地蹭了蹭無休的掌心,“神女,您又預見了什麼嗎?”
無休被它蹭的癢,稍微往一旁避了避,從書中抬頭看它一眼,才說:“沒什麼。”
飛廉不滿地扯了扯嘴,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從無休的掌心跳到沙發的一角,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想了解一個時代,書籍是很好的溝通媒介,無休在餘下無人叨擾的時間裡,除了吃飯睡覺,都隻是在看卜安送來的各種各樣的書。
那是人族某一個時代的印證,她幾乎可以從各樣的文字裡看出那些著書人所經曆過的喜怒哀樂。
無休其實也很想感受一下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超脫於世,這種平凡普通的情感叫她想嘗試又不敢涉及太深。
她養不止那隻貓,是踏出嘗試的第一步,由那隻貓作為媒介,她即使久居冰川,也曆過不少事。
但不止到底也隻是一隻貓而已。
或許是因為她太過於遊離的姿態,亦或者是其他,萬物能給予她的情感有限,她依舊無法從那些被不止帶來的魂靈妖魔中感知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