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安可能遇到了他工作以來最大的挑戰。
他在做南山陵相關的述職報告時,翻出了以往有關南山陵的檔案。
南山陵一直以來對這兩座緊挨著的城市有著特殊的意義,可以說,兩座城市的安然無恙全靠南山陵的陣法功勞。
陵園建成之初,方家還沒被戰亂影響,穩穩待在蘇安市看顧陣法,因為有方家的儘心儘力,因此這處陵園一直沒出過什麼大亂子。
南山陵因為陣法的壓製,一直以來都維持著表麵的平和,這處地方也就被當時的特管處給忽略了。
方家因為戰亂舉家搬遷至國外之後,當時的特管處一開始還是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隻是陵園中的煞氣與戾氣多了些,但這處畢竟是個墓園,白骨隻怕是一堆疊著一堆了,若是沒有衝天的戾氣才叫人心生疑竇,特管處忙著收拾一些比這更重要的事,就也還是將南山陵排在了一堆事務後麵。
建國之初,有一人穿戴著一身漆黑的寬帽鬥篷連續七天在午夜時分給特管處送來同一封信件,上麵再三強調了南山陵的不對勁,還是被當時的經管人員以惡作劇之由給擱置到了一邊,直到方老爺子回國。
方家在旁的施壓一開始都沒能調動那群懶散的特管處人員,緊接著,那一年的蘇安市以南山陵為中心,爆發了一場絕無僅有的地震。
那是特管處第一次正經將方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他們經過一番考察,決定聽從老祖宗的建議,加固陣法。
然而時間太過久遠,年幼時期的方老爺子被長輩教導再多,流離失所的日子裡也總會忘記一些東西。
陣法的全貌就是當時的老爺子忘記的東西之一。
陣最終還是補全了,因為那個罩著巨大兜帽的人再次在半夜出現,連續七天都送了一副不完整的陣圖,拚湊在一起他們拚成一副完整的南山陵陣法圖。
完善陣法圖就是方老爺子後來做的事了。
卜安在收到陵園看管人員傳來的陣破消息之時,他正處理完西北一處奇異雪象和旱災,寫完報告剛發送給他小叔叔,還沒翻看完前陣子的南山陵處理總結報告,就看到了這麼一條消息。
他額角跳得歡,迅速撥出電話叫人先過去處理陵園一事,務必保證陵園怨氣不外泄。
做完這些事後,他直接點開短信界麵的號碼撥出電話問對麵:“能不能找得到當初那個鬥篷人?”
對麵一直接觸南山陵相關事宜,自然知道卜安說的是誰,卻說:“我們已經找了很多年,自唐處長即位以來,不管是什麼方法我們都試過,但都沒有結果。”
卜安詫異極了:“白部長也不知道?”
白部長全名白一澤,是五年前卜安的小叔叔不知道從哪兒挖來的一個算命先生,成日裡神神叨叨說一些大道無情、天衍四九之類的話。
他小叔叔直接把人空降到他們單位,硬是塞了個新的部門把人給留在了特管處。
卜安一開始對白一澤的能力表示懷疑,但這人說什麼什麼準,又通曉萬事萬物,卜安從剛開始喊他神棍白已經變成如今正正經經的白部長了。
電話那頭立刻說:“正是如此啊!白部長已經卜了不知道多少回,回回都卡在最後一步,他說連他也看不見鬥篷下麵的那張臉!”
卜安感到了棘手,他又問:“陵園那邊到底什麼情況?”
對方語氣凝重,帶著對未知的憂慮,“十二點半的時候突然有一道不明光束直衝陵園內部,沒出五分鐘,陣就破了。”
南山陵這次的陣法破壞完全是被一股不明外力強勢衝開的,那股力量迅雷不及掩耳,若真為作孽,隻怕又是死傷無數。
卜安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他處理南山陵之難其實是他正式獨立接手工作後的第一件事。
這時電話那頭的人小心地問:“不能問問唐部長應該怎麼解決嗎?畢竟他處理這種事情應該已經司空見慣了……”
話沒說完,卜安立刻否了對麵,“不行!”
告訴唐宋就等於告訴了他小叔叔,告訴了他小叔叔就等於他又要被丟進荒山不知多久,卜安想想就膽寒。
下一秒,他靈光乍現,腦子裡就浮現出無休的麵容。
……
無休是很平易近人的,何況細算之下,卜安也能稱得上是自己不知道稀釋了多少代的後人,無休自然不可能讓已經求到自己麵前的卜安獨自處理這種對他而言難如登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