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應龍這次痛苦的哭泣沒有打雷下雨呢？
往常不小心打個噴嚏都會下一場雨的應龍，這回肝腸寸斷把心血都哭了出來，也沒能喚出一陣雨。
沒能得到答案的卜安皺著眉毛思考著這個問題。
卜知在一旁接收到無休的眼神，心領神會地喊了聲卜安：“你去開車，跟處裡人說一聲，和我一起去西北一趟。”
卜安下意識回答：“好的。”接下來他又問：“西北那麼大？去哪裡啊？沒個詳細去處嗎？”
卜知沒有回答，他也拿不準無休是想先去找冰川還是先處理應龍這樁棘手的事，對了，還有一個歸藏。
但在無休身邊，即使他腦子裡想了再多，也還是會優先跟著無休去做她要做的事。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會亂套。
正在這時，卜安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卜安接起電話，聽對麵說了幾句什麼，麵上表情幾次變化，很快微妙地看向了無休。
不久之前，無休站在酒店裡對他說過的那句話浮現在他耳邊。
她當時提起了西北，還說有解決不了的事可以去請教她，卜安未做他想，隻當她是個有什麼預知能力的異人，如今再看，能這麼雲淡風輕將應龍壓迫成這個樣子的女子，看起來再普通，也隻是看起來罷了。
他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剛才莽撞開門之後被一股力量壓製的驚恐感。
卜安將電話那頭的彙報簡單跟二人說了一嘴，他語氣凝重：“前陣子我處理了一樁春日飛雪的異象，現在那裡的人告訴我，已經入夏了，那個村子從外麵看去再次下起了鵝毛大雪。大雪封路，冰封三尺，村子裡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我們有幾個人在村莊界限處被撕成了幾瓣。”
無休望向卜安，看出他是因為幾條人命而心中鬱結，邊抬腳往外走邊說：“他們不敬鬼神，膽大包天，種下了惡因，自然會有惡果。”
卜知對無休順嘴的一句開解感到驚訝，他竟不知在哪一瞬間，無休變成了這樣願意順手摻和雜事的一個神。
卜安聽了，立刻被更大的疑惑填滿全部思緒，他跟在應龍身後緊追上去問卜知：“不敬鬼神？小叔叔，小祖宗是什麼意思啊？”
卜知沒有無休這樣隔著萬水千山也能憑空預知的能力，但為了維持自己無所不能的人設，給這個沒出息的便宜侄子解惑，他使勁掐算，也沒能算出個結果。
還沒等他求助的眼神投向無休，無休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再次開口：“那幾人砸碎村中佛堂的神龕，誤將鬼神當妖魔，四分五裂尤不足，還將對付屍者的法子用在鬼神身上，這類行為初時可作懵懂不知，鬼神並未算他們冒犯；再二即是膽大妄為，鬼神將他們丟出村子以示懲戒；第三次他們再犯就是自尋死路了。”
跟到外麵，卜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才能對無休的這番話做出合理的回應，他結結巴巴：“鬼神一類，在我們處裡是需要被滅殺的。”
卜知聞言立刻飛過去一個眼刀：“還不去開車！”
無休並未計較卜安的話，她被卜知領著到門口等著，應龍不知打哪兒變出個黃花梨椅子給她坐著等，無休也不客氣，就直接坐了下去。
見無休領情，應龍這才開口：“神女可知，女魃現今身在何處？”
無休一坐下去就顯得整個人懶洋洋的，她瞥過去一眼，道：“西北。”
應龍還要再問，被卜知打斷，“不用再問了吧，既然我主人都說了，這趟過去定能將你的事兒解決了，否則也沒必要讓你跟著。”
無休微微頷首，應龍見狀，隻得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退到一邊也等著了。
卜知大個子蹲在無休身前，一點兒不避諱地向旁人展示他對無休的信賴，“神女，咱們這次去西北要處理好多事情啊！”
無休眼睛半睜不睜的，餘光見不止一副好奇死了的模樣，微微正了正身子，說：“不急。”
卜知點點頭，“您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隻是擔心冰川。他實在不通人情，若真的尋去了當初那個村子，隻怕會不好過。”
無休歪了歪頭，拿不止很沒辦法的樣子，“你既然擔心，那我就給你個準話，即使他已經在歸藏頁，需得曆這次生死劫，有我在，他就不會死。”
應龍聽到這兒，躍躍欲試也想問些什麼，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卜安就已經把車開了過來。
卜安降下車窗正要說話，看見無休正坐在椅子上，立刻收回心思開門下車：“小叔叔，我把車開來了，你看是現在出發還是等小祖宗再歇一會兒？”
應龍也將眼神落到了坐在那裡的無休身上。
卜知站起身，問：“要再歇一會兒嗎？”
無休搖了搖頭，也站了起來，隻不過在上車前，她略微不滿道：“這衣服磨得我渾身疼，回來之後，定要帶我換了去。先走吧。”
無休上了車，卜知跟在身後就也坐到了後座，應龍好幾次試圖開口都被剛好的話頭打斷，於是也歇了追問的心思，坐去了副駕駛。
卜安載著無休、應龍以及卜知開上了去西北方向的車，還是在納悶。
“鬼神不是向來不被推崇，我之前親自過去也沒有察覺有鬼神氣息，他本事這麼大嗎？竟引得天生異象。”
卜知說：“鬼神也被稱作神，忘川河中鬼魂豈止億萬，能修成鬼神能力自然不容小覷，但聽神女所言，這鬼神還是個有道德底線的，否則在他們第一次摔碎神像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屍骨無存了。”
說完，他朝坐在一旁打上車以來就閉目養神的無休看去，沒得到回應，也不氣餒，又往無休身旁蹭了蹭。
卜安想了會兒，車已開出去有一會兒了，他打開導航再次問：“小叔，目的地填哪兒？”
卜知看了看外邊的天，心下一動，朝無休看去，果然見她睜開了眼睛。
無休說：“前行三千米，左轉入高速路口疾馳至明天日光初升。”
卜安問：“那是哪裡？”
應龍卻道：“盤龍村。”
卜安心裡一個咯噔，那個地方，正是方才電話中他尚未處理的夏初飛雪異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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