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一出聲,卜安跳的劇烈的心臟立刻穩穩落回胸腔。
他站在那裡甚至還能分出心思偷偷瞄向地上的應龍和女魃。
比起大了卜安不知多少輩的上古軼事,他還是對現在的情況更感興趣。這可是近距離接觸涿鹿戰場外的秘事誒!不知道到時候回到特管處拿這個寫份報告能不能領獎金?
他好奇地伸個腦袋瓜看著地上勉力維持人形的應龍,他抱著神骨融入身體之後愈發煥然的女魃。
雖衣著襤褸,卻仍然有通泰的氣質。
“哇!女魃好美啊!有一種神性在散發!”卜安不由得感歎。
飛廉認同地點了點頭,“這才像話,若傳出去我是被方才那般落魄的天女魃打敗,我和玄冥的臉都沒地兒放。”
卜安虛著眼睛看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以手下敗將的身份這麼坦然地說出來這句話的。
飛廉正巧與他對視,沒有讀心術,隻是感覺卜安的眼神有些奇怪,便直接問:“怎麼了嗎?”
卜安立刻搖搖頭,隨後小聲轉移話題:“我怎麼感覺旁邊的應龍都配不上她似的。”
一條龍是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與天女比肩的。在卜安看見躺在那裡逐漸恢複光采的女魃時,這句話莫名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脫口而出的話精準地刺中應龍的心臟,尤其站在那裡和卜安交頭接耳的飛廉分明不通情愛,還煞有介事地點頭稱是。
他從一開始就和女魃彆扭的原因無非就是地位差。如今被一個小輩戳破,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飛廉看熱鬨,應龍一個泄力,在女魃身體剛剛能動時就大吐了一口血,半人半龍地躺了下去。
剛剛恢複一點兒,還沒來得及回複無休話的女魃騰地起來接住了應龍:“阿辰!”
無休便也不再需要女魃的答案了。
日月更替,即使過了這麼些年,現在的女魃心裡唯一念著的,也隻有一條龍罷了。
無休到底還是不夠明白情之一事,瞧著女魃滿心滿眼都是應龍的模樣,反而叫她想起在自己沉睡的這些年裡以身試法妄圖救自己的不止。
不止還不是卜知時,是個不怎麼著家的貓,雖說她與貓、冰在一塊時,兩個一個賽一個的粘人。除卻那些微小的時光,大多時候他倆都是在外麵闖禍。
天道崩陷,無休力竭沉睡也是在她做出護住一乾神鬼後必定的事。這件事隻有她知道,被她用神力強行攏住的不止並不知道。
不止醒來後還未和冰川商量出個結果,冰川也被歸藏收走,隻有他一隻貓孤零零待在無休身旁。
崩潰,悔恨,後怕,痛苦。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不止想必也經曆了一段不怎麼好受的時光。
無休看到應龍這短短兩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仿佛看見了當初以身試法的不止。
她抬手便拍了拍卜知的腦袋。
卜知冷不丁被無休拍腦袋,神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為了方便無休繼續動作側向了她。
他眼神依賴,帶著些疑惑看向無休,全然信賴的模樣。
無休不自覺彎了眼,心情變好。她擺擺手,索性好人做到底,送應龍一次新生,全他二人山海相逢的情誼。
有星點白光沒入應龍額間,裹著些許金色的功德一並被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