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全部拉開，唐宋這才感受到從裡麵散出的幽幽冷意，他一個激靈就把出走的神智扯了回來。
他把落在卜知身後兩人的目光收回，匆忙說出自己的來意：“卜知！有什麼東西融入了我們陣法！陣法現在已經不歸我們控製了！陣眼中的靈石也都化作了齏粉！還有！在不歸山旁邊，有一座新的山從地底長了出來！”
信息要素過多，卜知一時之間再次陷入了無法同時多線處理的困境，他呆呆站在那裡，嘴巴微微張開，隔了幾秒才往後麵稍了稍，給唐宋讓出點位置，“這些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要進來嗎？”
在他身後的無休與冰川都聽到了唐宋的話，唐宋在門口遲疑了片刻。站在這裡都能感受到陣陣冷意，真的進去的話，他會不會還是被凍成冰雕？
無休看出他的猶豫，抬腳走到卜知身邊。
感受到無休的臨近，卜知立刻給她讓出了位置，歪著腦袋看向無休在他方才打開門時站定的位置停下腳步。
唐宋見卜知做出唯她命是從的模樣，心中隱隱閃過對這名女子的諸多猜想全都被驅散。
對上無休眼睛的那一瞬間，唐宋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栗感，他也才隻與她對視了一秒鐘，就已經有潰敗的意識。
他在垂下眼睛做退讓的表情時，突兀地想起那個領導說過的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或許領導口中的那個異族，並非是他當時以為的自己。
卜知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了，唐宋一個也沒有解開過。
他當然是信任卜知的。但他看見無休和另外那個冷冰冰的人後，心裡不由得動搖了。
當他發現那個男人和卜知麵容有七八分相似時，當他看清無休孤高清冷的一張臉仿佛才是卜知與男人的正確綜合版本時，唐宋的世界觀在進行緩慢的，堅定的重塑。
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想，立刻就猜到卜知說過的那些靈氣複蘇之類的話是從哪裡來了。
唐宋微微後退一步，是臣服之後還帶著忌憚的防備，他微微皺起眉毛，按捺下自己心中的畏懼，問：“你好？請問你們和卜知是什麼關係？”
無休沒有給他太過壓迫的感覺，但這是她與生俱來的，這個世界上，就是很少能有誰可以和她平視著。
察覺唐宋的戒備心，無休聲音很緩，就像擔心嚇破小動物一樣，耐心地回答他：“他們兩個，是我的人。你來找他是要處理不歸山和那座新生山脈嗎？”
唐宋被牽著思路下意識回答：“是，這事兒很棘手。除了卜知我不知道還能用誰。”
說完這些話，唐宋立刻又找回神智，狐疑地看向卜知，又更加戒備起這個一問問題就讓人忍不住回答的女人。
無休看出唐宋身份的特殊性，眨眼間觀儘唐宋的關係網。再開口時語氣就帶了點審視：“你們用了我的人已經許久，禮數倒也還算周全。”
人族向來如此，物儘其用，能者善用。
他們給卜知的定位是這樣。但由於卜知過早的將自己非人族身份這個底牌亮了出去，導致有相當多一部分人都十分恐懼他。他們一邊懼怕著這隻貓妖，一邊卻也隻好依賴他的能力。
唐宋被無休這句沒來由的話激出一身冷汗，他眉毛皺得更緊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與卜知那麼像，氣場那麼強的女人說出這句話的原因。
卜知在一旁拉了拉無休的袖子，小聲說：“沒事的，我沒事呀。”
無休看了看他神色中的焦急，很沒辦法地放棄了為他討個說法。
冰川眼神在卜知和唐宋身上轉來轉去，最後還是沒看出些什麼，隻能感受得到卜知對這個人的親昵態度。看來這人是卜知普世意義上的摯友。
果然，他聽見卜知在無休收斂神色後跟對方介紹：“這是無休，他是冰川。是我的家人。”
唐宋遲疑地重複：“無休？秉川？”從腦海裡調出相應的回憶後，他恍然，“前陣子你要的兩個身份信息是不是就是這兩個人的？他們以前在哪裡？總不能是橫空出世的吧？”
冰川語氣很平地說：“你不用知道那麼多。”
卜知擺擺手，伸出一根手指，“現在隻用了一個。她的身份信息已經在彆處登記過了。那個無休的身份信息可以注銷掉了。過幾天等穩定點兒了，我們會跟能做決定的人見上一麵。”
唐宋一聽他這話，眼睛又瞪大了，“你什麼意思？不會又打算夜襲誰家吧？還帶著他倆？”
無休見狀，微微偏了偏頭，露出聽到卜知的糗事時的探究表情，“你夜襲過誰家？”
卜知摸了摸鼻子，飛快道：“市長。我就是去報備了一下，誰知道把他嚇到了。後續我也做出了補償的！”
無休點點頭，“哦。你打算什麼時候安排他們來見我？”
這隻貓就愛給自己找一些奇怪的事情讓她應付。
卜知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幫唐宋處理眼下的事，“要不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那座憑空升起的山吧？見麵的事到時候再說。”
冰川一看就知道不止這個沒法同時處理幾件事的毛病又犯了，他也沒有彆的反應，隻在心底偷偷笑了他一通，才好奇地問：“不歸山旁怎麼會新拔出一座山來？”
無休說：“山海時期，這些山與異獸都很常見。靈氣複蘇，它們也就有權利出來分一杯羹。”
她的聲音很輕，為三人解釋了異象發生的根本原因。
正是卜知在這幾天奔波裡與許多人提起過的——靈氣複蘇。
唐宋收斂心神，毫不猶豫地也相信了卜知家人的話。
他從未懷疑過卜知的居心，方才對無休的懼怕更多的也隻是基因裡傳承下來的敬畏。
聽見無休的話後，唐宋一直沒鬆過的眉毛皺的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那我們該怎麼辦？這兩天我在幾波勢力下周旋，大多人都還隻是認為你是杞人憂天。卜知，這不是件很容易就能被他們接受的事。昨天發現不歸山底有異常磁場的時候，我們就派人去看了，那座山在幾十個人眼皮子底下生生從地底拔起，這麼不科學的事情被他們完整看到，他們也還是不肯相信。這堆守舊派，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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