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鮫人。”冰川看著不遠處的近海區，對旁邊的唐宋說道。
唐宋皺皺鼻子，被海風吹的打了個噴嚏，隨後問他：“鮫人身上都這麼香的嗎？”
“並非如此。隻有身懷鮫珠的鮫人才會身負異香。”
唐宋緩緩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這個近海區異獸是一條至少千年道行的鮫人？”
說著，他急忙要跑向香味散發的根源處，也顧不得身後的冰川了，隻想爭分奪秒地讓其餘守在那裡的同事先撤退。
目前來說，鮫人從深海跑到近海區的目的還未可知，而在唐宋看到他們交上來的報告時，已經有五個人被拖到了水裡，由此可見，這個鮫人是具有攻擊性的。不能讓其他人再被拖進水裡！
奔跑的過程裡，唐宋心都被吊了起來，完全不敢想麵對鮫人時他是否能有勝算，一心隻惦記著自己剩下堅守著保護人民的同事。
忽然一陣寒意逼近，唐宋的步伐被逼的生生停了下來，他皺緊眉毛往旁邊看去，就瞧見冰川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冰川不解，但冰川尊重唐宋的意願。
下一秒，唐宋的手腕被冰川握住，隨即一陣失重感傳來，在唐宋詫異的神情裡，冰川帶著他騰空而起，飛向了他原本奔跑的目的地。
當冰川帶著唐宋站在一處近海處的礁石上時，所有守在這裡的人都同時看向了他們倆。
“處長！是處長來了！”
“還有個生麵孔？是新來的同事嗎？他會禦風？”
“他看起來好冷啊，我好像都聞不到那種惑人心智的香味兒了。”
……
七嘴八舌的議論裡，唐宋跳得飛快的心臟漸漸緩和，冰川因為看出他還沒回神，所以還沒有鬆開他的手腕，唐宋也在此時感受到由二人肌膚相接處傳來的徹骨寒意。
冰川見他回神，說了一句：“站好。”便鬆開了手。
他很少和人直接接觸，因為玄冰的屬性不論再怎麼掩飾也會使他的身體溫度不像平常人，這是無論他怎麼修行都沒辦法更改的事。不過這次體溫的失控，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還沒有完全煉化在不歸山腳無休給他吃下的丹元。
唐宋緩緩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轉身朝著同事們下命令：“你們先撤退，這裡有我和秉川就可以了！”
伴隨著齊齊傳來的一聲“是”之後，是眾人更加大聲的疑惑。
“秉川就是你身邊的那個帥哥嗎？他怎麼還會飛？”
“你們兩個人真的可以嗎？這味道惑人心智，我們的五個同事全部是自己走到水裡才被拖下去的！”
“異獸龐大妖豔還有魚尾，看上去像是古籍中說的赤鱬。處長，我們擔心你！”
“這位秉川是否能禦風屏息？我們好像聞不到這異香了！”
……
聲音越來越遠，雖說唐宋的地位並不高，但危急關頭，涉及生死，即使這些人有舍生忘死的意願，也會服從命令。
海邊隻剩冰川與唐宋兩人，海風撲麵，唐宋依舊能聞得到方才在車邊聞到的香味，帶著些冷意，鑽進他的呼吸道，他的腦袋果然也糊塗起來。
異香惑人並非虛言，他搖了搖頭強行讓自己清醒，拋卻心中莫名騰升出要去海裡撲騰的想法，問身邊的冰川：“赤鱬難道是鮫人的另一個名字？記載中，赤鱬似乎並不會有異香。”
冰川看出他的不適，皺著眉毛感覺有些難辦，他隻好再次抓住唐宋的手腕，防止這人在他一不留神時就往海裡跳。
他們現在離鮫人太近了，所以唐宋才會腦袋發懵，被異香惑神，這處礁石底下就是鮫人這幾天的棲息之處。
遠遠撤離到車旁的眾人已經幾乎聞不到鮫珠異香了，因為冰川的寒意會在最大程度上克製味道的傳遞。他們看著冰川再次抓起唐宋的手腕，頓時覺得是不是唐宋也被香味兒迷了神。
冰川沒管岸上人的觀望，他歪著頭看了看平靜的海麵，沒有回答唐宋的話，自顧自問：“你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唐宋晃著腦袋努力保持清醒，“什麼死的活的？我那五個同事難道已經死了？”
冰川低頭看著腳下的礁石，不想跟神誌不清的唐宋溝通。本來正常情況下溝通就夠費勁兒的了，要是唐宋再糊塗起來，冰川感覺他還不如把人丟海裡去。
過了會兒，他索性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釋放出無數玄冰碎屑，在海麵上還看不出什麼，隻像是被日光照耀下漂浮的灰塵，一接觸到海水，碎屑聚攏形成一根尖錐直直往他們腳底的礁石底部紮去。
一陣幽遠的淒厲哀嚎傳來，香味兒散去，唐宋的表情逐漸變得清醒。又過了幾秒鐘，冰川放進去的玄冰尖錐頂端紮著一顆圓滾滾的墨綠珠子破出水麵，在冰川麵前停留，等他伸出手接下那顆鮫珠，冰錐又化作萬千碎屑消弭不見。
“鮫珠？是這玩意發出的香味兒？”唐宋清醒之後湊近了看冰川掌心的鮫珠，墨綠色的珠子散發著淡淡幽香，有一種未經加工的天然香味兒，聞上去令人心曠神怡。
冰川收回手把鮫珠也揣到了兜裡，又問了一遍：“要死的還是要活的？我說的是鮫人，不是你的同事。”
唐宋小心地看了說這話的冰川一眼，感覺現在的他像是一個無情的殺人機器。想了想，他說：“要活的。卜知有個專門囚禁異獸的地方，到時候可以把這個害人的家夥關進去。”
冰川挑起眉毛，下水之前莫名問了句：“誰害人了？”
唐宋看著眼前入水的冰川一絲水花都沒濺起，腦袋還沒從冰川的話裡反應過來，眼前就又出現了更讓他反應不過來的畫麵。
“鮫人沒害人嗎？那我的五個同事都去哪裡了？還有……”
——“我靠！這個秉川他怎麼一到水裡就不見了！”
“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剛才有許多粉末被他操縱著變成了一柄利器嗎？”
“什麼粉末？我以為那是空氣中的微塵啊？”
“破案了，這肯定是卜知新招進來的天才，會禦風，會屏息，會鳧水，會抓異獸……十項全能啊！”
“嗚嗚嗚，卜知都是從哪兒打服的這些天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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