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把甘露給了早餐店的男人後沒再說什麼，確認他不會欺騙自己後就離開了。
又走了一段路，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出來這趟是為了覓食。
吃喝是目前的她心中一件大事。冰川和卜知把她的胃口養的刁鑽，她慢悠悠沿著馬路走，沒什麼目的。在想起自己是想吃點什麼美食之前，無休都是一個不知所為何事的悠閒心態。
她如今跟個甩手掌櫃似的，什麼都不會主動去管。
儘管已經見過數次大勢傳播出來的禁術，無休也隻想著這大勢怎麼能卑鄙的像和國人一般，不會去乾涉這樣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轉念一想，大勢若是不卑鄙，也不可能找上高橋和他沆瀣一氣，屢次進犯他國領土。
和國這種彈丸之地距離滅國已經不遠了，大勢或許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暗地裡在和國搗鼓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找人晦氣。畢竟世界之大，湮沒一座城池或是一個國家都隻是當下的震動。
隨著日子的流逝，驚心動魄與舉國之喪也隻會成為一個符號罷了。
無休想起這兩日他們三人待在冰室時卜知提起高橋和那幾個奪舍之人的下場。
卜知心裡認為，讓人背棄信仰成為完全迥異的人算是最為嚴厲的懲罰。
譬如無休對高橋所下達的命令。
因此在提起這件事時，卜知毫不吝嗇他對無休的崇拜，他不含一絲理智全是恭維的話聽的冰川都替他牙酸。
卜知翻他一眼，明目張膽給冰川挖坑：“你知道什麼？神女就是很厲害啊！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為的嗎？”
冰川的一句“當然不是”在他看見卜知不懷好意的表情時硬是憋了回去，他忍著笑說：“我看我得拿一本書來記錄你是如何成為神女誇誇機的。”
卜知：“切，”表達完他對冰川的情緒後，他又把話題扯回高橋之事上，“高橋這輩子隻能做他前半生最為不齒的事了。這真是報應不爽！”
無休看他憤憤，心裡覺得他的反射弧有點長了，但也還是陳述：“你要這樣的。”
卜知眨了眨眼，“您看出我心中所想，才會讓他們落得如此下場嗎？”
無休點了點頭。當時的她若是隻作壁上觀，於她也並無任何壞處。
無休應得爽快，反倒勾起了卜知的好奇心：“神女，您原本是什麼打算呀？準備怎麼處置那幾個人？”
“你想知道？”
卜知點了點頭，一旁的冰川也點了點頭。從來都超脫於六界的神女，每每在決斷一件需要處理的事情時，總是出乎意料地有人情味兒。
她說：“無界之界的往生樹碎片快被尋得了，高橋死後會歸歸藏，他們八人身為傀儡，也應該為高橋做些事情。修複往生樹一事不易，他們九個人應該能幫得上忙。”
生前因，死後果。無休做慣了這樣的事，已經形成獨特的處理方式了。
說完，在貓貓與冰還在怔神的時間裡，無休又誇卜知：“你的想法顯然更為高效。那些海底亡靈的謝意已經早早化為功德加諸於你身了。”
卜知聞言長歎一聲，他一雙眼睛觀己身時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些能被忽略不計的功德：“我業障太多啦！這點兒功德還不夠個地基。”
於是冰川就笑他，“這麼久了，你混跡人群幫了他們那麼多，結果若非你自己本事了得直逼妖神，那些業障都要把你挫骨揚灰了。”
……
說起挫骨揚灰，無休的腦海裡就再次浮現一隻碳烤小貓。誠然，卜知有她照拂是沒有變成過碳烤小貓的，但是冰川那麼說時，她還是覺得貓貓被烤味道估計不會太好。肯定滿足不了她的口腹之欲。
想到口腹之欲，無休便又覺得嘴饞起來。可惜現在天色尚早，路邊除了零星的早餐鋪子，彆的什麼美食都還沒有營業。
她的嗅覺還算靈敏，聞到了許多味道，卻沒有什麼能讓她提起興趣去瞧上一瞧，吃上一口的。
無休無聊起來，她開始考慮是再等等還是直接原路返回叫醒冰川給她做飯。
就在她準備原路返回時，一縷與她久遠的記憶重合的氣息鑽入她的鼻腔。
“鳳族？”
現在的靈氣完全不足以支撐上古時期鳳族的生存，丹穴山上的那一窩土鳳凰已經是靈氣不那麼充沛的山海時期孕育出來的了。換言之，就是鳳十八那一窩五行屬土的鳳凰，不是純種的。
那隻和無休在山巔度過相當長一段日子的火鳳，她竟然聞到了它的氣息。無休的記憶不會出錯，在火鳳與自己道彆回到鳳族之後，再見之時它的壽命大減，它不可能活到現今。
無休斷不可能懷疑自己的推算，龍族鳳族在上古時期也是稱霸一方的存在，雖說後來血源稀釋，再加上他們自己作死，成為了洪荒之後眾神飯桌上的一盤菜。但她認識的那隻火鳳，可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雜交血統。
看來又有新的麻煩找上了她。
無休定定望向味道傳來的方向，掐指算了算，去了也能在早餐店老板處理完店鋪事宜後趕得回特管處，於是她便循著味道傳來的地方走去，與特管處的方位背道而馳，越來越遠。
無休的腳程不慢，顧慮著如今有太多的天眼存在，她專門挑選著人煙稀少的監控盲區方才用上縮地成寸。即使如此，她也足足走上了一個時辰才抵達了氣息最濃鬱的地方。
是一處深水寒潭。
她已經遠遠離開了蘇南市的地界，這寒潭所在之地是一座荒山，樹木與雜草茂密的離譜，一看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無休停在一處樹尖上，自高處朝下望去，深有數十尺的寒潭在這座山裡倒顯得不起眼了。
為了確保這寒潭是吸引她過來的始作俑者，無休特地屏息凝神半炷香時間，察覺到周遭愈發濃鬱的鳳凰味兒後，她才呼出一口氣，飄著下了地。
“火鳳，喚我過來是想我救你？”無休垂眼看著潭底的火鳳屍骸，望見它的濃重鬱氣，一時不知這屍骸能發出這精準鑽進她鼻腔的鳳凰味兒是怎麼做到的。
她正納悶時，卻聽見後頭有一個嫩生生的聲音問她：“你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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