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棲遲的機會很快便來了,這天太後的壽康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太後娘娘突發急症,嘔吐不止,腹痛如絞,繼而昏迷不醒,麵色隱隱透著一股不祥的青黑。太醫院院使、院判乃至幾位最富經驗的太醫齊聚診視,皆麵色凝重,脈象凶險詭異,似中毒之兆,卻又辨不出是何奇毒,所用尋常解毒方劑皆如石沉大海,不見絲毫起色。皇帝聞訊震怒,太醫院上下噤若寒蟬,若太後有個三長兩短,不知多少人頭將要落地。
就在這絕望之際,有人鬥膽提到了近日風頭正勁的謝棲遲,言其曾隨異人遊曆,或見識過些偏門奇症。病急亂投醫,院使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將謝棲遲召來。
謝棲遲步履沉穩地踏入彌漫著沉重藥味與恐懼氣息的壽康宮內殿。他並未因榻上躺著的是當朝太後而慌亂,凝神靜氣,仔細望色、切脈,又查看了太後嘔吐物的痕跡,甚至湊近細聞了片刻。隨即,他取出一套隨身攜帶的銀針,手法精準地刺入幾個看似無關的穴位,觀察針尖色澤的細微變化。
片刻後,他心中已有定論。此非尋常草木之毒,而是混合了數種罕見礦物與蟲毒提煉而成的陰損之物,用量極微,發作卻猛,若非他早年隨師父在苗疆之地見過類似手段,絕難辨識。
“陛下,院使大人,”謝棲遲收回銀針,語氣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太後娘娘乃中了一種名為‘蝕心散’的奇毒。此毒詭譎,非一般解毒之法可解。需以金針渡穴,逼出毒血,再輔以犀角、玳瑁、雪山蓮子等珍稀藥材,佐以特殊引經之藥,方可化解。”
時間緊迫,不容置疑。在皇帝焦灼的注視下,謝棲遲屏息凝神,施展開精妙絕倫的金針之術,隻見他指尖飛舞,銀光閃爍,精準地刺入太後周身要穴,深淺、力道拿捏得妙到毫巔。約莫一炷香後,他起出銀針,針尖皆帶出一縷烏黑腥臭的血珠。緊接著,他迅速開具藥方,親自監督熬製,將一碗濃黑的藥汁小心翼翼地喂太後服下。
奇跡般地,不過兩個時辰,太後青黑的臉色漸漸褪去,呼吸變得平穩悠長,竟悠悠轉醒過來!
一場彌天大禍,就此消弭。
太後醒來,得知是這位年輕的謝醫官救了自己性命,大為感念,拉著他的手連聲稱謝,對皇帝道:“皇帝,謝醫官醫術通神,膽大心細,實乃國之棟梁!你定要好好重用此人,不可埋沒了人才!”
皇帝見母後轉危為安,龍心大悅,對謝棲遲更是刮目相看,當即厚加賞賜,並擢升其官職,令其參與太醫院核心機要。謝棲遲之名,一夜之間響徹宮闈,真正做到了平步青雲。
另一方麵,攬月軒內的劉娥,聖眷正濃。她本就生得傾國傾城,又兼武將世家出身自帶的那股不同於尋常閨秀的爽利與嬌憨,在皇帝麵前時而天真爛漫,時而嫵媚多情,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將皇帝迷得神魂顛倒,幾乎夜夜專寵。
然而,盛寵之下,危機四伏。皇後與其他高位妃嬪見她獨占恩寵,心中嫉恨難平。太後雖感激謝棲遲,但對劉娥這等“妖嬈”做派,內心實則不喜。明裡暗裡的刁難、排擠,如同細密的羅網,不斷向劉娥罩來。今日是請安時被言語敲打,明日是份例用度被克扣拖延,後日又是宮中流言蜚語中傷……
初時,劉娥尚可仗著寵愛向皇帝撒嬌告狀,皇帝也樂得為她做主。但次數一多,皇帝難免覺得後宮瑣事煩心,雖未明言,眉宇間已偶露不耐。劉娥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僅靠告狀絕非長久之計,她需要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需要在關鍵時刻,有人能為自己說話,為自己傳遞消息,甚至……先發製人。
這日,謝棲遲照例前來為劉娥請平安脈。殿內依舊香氣馥鬱,劉娥屏退左右,看著眼前這位已非吳下阿蒙、氣度愈發沉凝的表兄,心中計較已定。
“表兄,”她笑容溫婉,語氣卻帶著不容錯辨的拉攏,“如今你深得太後與陛下信任,前途不可限量。妹妹我在宮中,看似風光,實則如履薄冰。那些人的手段,表兄想必也略有耳聞。”她歎了口氣,做出憂心之態,“我勢單力薄,急需臂助。表兄在太醫院,消息靈通,若能時常提點妹妹一二,讓妹妹不至於被人蒙蔽算計,妹妹感激不儘。他日若妹妹能更進一步,必不忘表兄今日之情。”
她相信,以謝棲遲如今的地位和智慧,應該明白與她結盟的好處。
出乎她意料的是,謝棲遲這次沒有沉默,也沒有迂回。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卻堅定地看向劉娥,直接開口道:“娘娘欲得棲遲相助,可以。”
劉娥心中一喜。
但謝棲遲緊接著說道:“但棲遲有一個條件。”
“哦?表兄但說無妨。”劉娥笑容不變,心中卻快速盤算著他會提出什麼要求。
謝棲遲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請娘娘想辦法,將沈執硯從掖庭救出來。”
“沈執硯?”劉娥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她幾乎快要遺忘在掖庭汙泥裡的名字,那個家破人亡、淪為最低賤官婢的舊日姐妹?表兄他竟然……竟然還記掛著她?不嫌棄她叛臣之女的汙名,不嫌棄她如今卑賤如塵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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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強烈的、混雜著嫉妒、不甘與被冒犯的怒火,猛地衝上劉娥的心頭。憑什麼?憑什麼沈執硯都落到那般田地了,還能讓表兄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以此作為幫助自己的條件?她劉娥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美人,聖寵在身,難道還比不過一個罪奴嗎?
她看著謝棲遲那雙不容置疑的眼睛,心中憤恨翻湧,幾乎要脫口拒絕。但理智很快壓下了衝動。她需要謝棲遲的幫助,尤其是在他如今地位水漲船高的情況下。一個沈執硯而已,從掖庭弄出來,雖然有些麻煩,但並非完全做不到。用一個早已無關緊要的罪奴,換取一個在太醫院和太後麵前都說得上話的強力盟友,這筆交易……似乎並不虧。
隻是,這心裡,終究像是紮進了一根刺,拔不出來,又隱隱作痛。
她強壓下翻騰的情緒,臉上重新堆起無懈可擊的笑容,隻是那笑容底下,淬著一絲冰冷的寒意:“原來表兄還記掛著執硯妹妹……也是,畢竟姐妹一場。罷了,既然表兄開口,妹妹我便想想辦法。隻是掖庭有掖庭的規矩,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尋個恰當的時機才好操作。”
“棲遲靜候娘娘佳音。”謝棲遲躬身一禮,不再多言。
他知道劉娥心中不快,但他彆無選擇。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也是最可能將沈執硯救出苦海的辦法。即便要與虎謀皮,即便會讓劉娥對沈執硯再生嫉恨,他也必須這麼做。
攬月軒內,兄妹二人各懷心思,一場圍繞著權力與舊情的交易,悄然達成。而遠在掖庭的沈執硯,對此一無所知,依舊在命運的泥沼中,艱難地掙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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