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第一縷天光尚未完全驅散山穀的黑暗,陳玄便已從深沉的修煉中蘇醒。
他緩緩睜開眼,眸中精光內斂,一夜的調息雖未讓傷勢痊愈,但胸口的劇痛已轉化為一種深沉的酸麻,內腑的震蕩也平複了許多。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感覺清明而充滿力量。
他起身走出石洞,深吸一口冰冷清新的空氣,開始執行自己製定的計劃。
首先便是檢查預警機關。他在穀口藤蔓掩映處和幾處他認為可能被突破的岩壁下方,用柔韌的藤絲設置了極其隱蔽的絆索,另一端連接著懸掛在岩壁下的幾片薄石片,一旦被觸動,石片便會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雖然簡陋,但足以提供寶貴的預警時間。
檢查無誤後,他來到泉眼邊,掬起冰涼的泉水洗了把臉,徹底驅散殘存的睡意。然後取出剩下的影爪豹肉,就著泉水簡單吃了早餐,補充氣血。
之後,他便正式開始了一日的修煉。
療傷為先。他尋了一處陽光能照射到的平坦岩石,盤膝坐下,再次運轉《基礎煉體訣》。這一次,他更加專注,意念引導著氣血,一絲絲地滲透到肋骨的裂縫之處,溫和地滋養著,加速骨骼的愈合。同時,他也分出一部分心神,以內視之法觀察內腑,確保沒有留下暗傷。這個過程緩慢而枯燥,需要極大的耐心。
修煉身法。約莫一個時辰後,他感覺氣血運行達到一個平穩狀態,便站起身來,開始修煉《幽雷遁》。
他不敢直接嘗試刺激竅穴和運轉那些危險的氣血路線,而是從最基礎的動作模仿開始。他在空地上反複演練那幾個起始的、看似彆扭卻蘊含玄妙的步法和身姿,仔細體會每一塊肌肉的發力、每一次重心的轉換、身體每一個細微的扭曲和平衡。
起初,動作極其生澀,甚至常常因重心不穩而險些摔倒。但他毫不氣餒,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衣衫。漸漸地,他的動作開始變得流暢起來,對身體的控製也越發精細。
夯實根基。下午,當陽光變得炙熱時,他轉而進行力量的錘煉。他沒有器械,便以巨石為樁,以古樹為靶,演練最基礎的拳法、掌法、指法,配合《基礎煉體訣》的氣血運轉,一次次地撞擊、拍打,磨練肉身的強度和氣力的凝聚。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氣血翻騰,卻也讓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
探索與補給。傍晚時分,傷勢和體力都消耗頗大,他便會小心翼翼地從山穀一側相對容易攀爬的岩壁出去,在周邊極近的區域進行有限度的探索。他不敢走遠,主要是熟悉地形,觀察獸道,並搜尋一些常見的止血、固元的草藥。運氣不錯,他在一處背陰的石縫裡找到了幾株年份尚淺的“凝血草”,雖然藥效一般,但聊勝於無。
日複一日,陳玄的生活變得極其規律甚至單調。
天未亮便起身,檢查機關,修煉功法療傷。上午錘煉《幽雷遁》基礎身法。下午打磨武技,夯實氣血。傍晚則外出短暫探索,搜集補給。夜晚則再次沉浸於深層次的修煉之中,引導氣血修複白日修煉帶來的細微損傷,並嘗試衝擊那淬體境八重的壁壘。
山穀寂靜,唯有少年的呼喝聲、拳腳破風聲、以及汗水滴落岩石的聲響與之相伴。
枯燥之中,進步卻在悄然發生。
胸口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裂開的肋骨逐漸愈合,不再影響發力。對內腑的掌控也恢複到受傷前的狀態,甚至因禍得福,經過靈液和這次重傷的洗禮,內腑似乎更加強韌了一些。
《幽雷遁》的基礎步伐和閃避技巧被他練得越發純熟,雖然還未真正引入氣血刺激竅穴,但僅憑肉身的爆發和巧勁,他的移動速度和閃避能力已經提升了至少三成!在山林間騰挪轉移,越發顯得靈動難測。
而最重要的,則是他感覺到丹田氣海之中的氣血,日益充盈澎湃,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那層通往淬體境八重的壁壘,已然清晰可見,並且開始鬆動。
五天後,當陳玄再次全力運轉功法,引導著如同汞漿般沉重凝練的氣血,向著那層無形的壁壘發起衝擊時——
“轟!”
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豁然衝開!氣血奔流的速度和力量瞬間暴漲一截,周身氣血轟鳴,筋骨齊鳴,皮膚下的淡薄寶光似乎都明亮了一絲!
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淬體境,八重!
水到渠成,一舉突破!
陳玄緩緩收功,感受著體內奔騰洶湧、遠超從前的雄厚氣血,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蟄伏潛修,終見成效。他的實力,在這與世隔絕的山穀中,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在他突破後不久,山穀上方百餘丈外的一處山脊密林中,一雙冰冷而銳利的眼睛,正透過枝葉的縫隙,無聲地注視了下方的山穀片刻,隨後又悄然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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