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的身影在密林深處快速穿梭,將《幽雷遁》的身法運轉到極致。他不再沿著任何可能被預判的路徑行進,而是如同鬼魅,專挑那些地勢崎嶇、植被茂密的險峻之地,時而攀援,時而潛行,不斷改變方向,儘可能抹去自己經過的一切痕跡。
一口氣遠遁近百餘裡,直到夕陽再次將天空染成絢爛的橘紅,他才在一處地勢異常、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硫磺氣息的山穀邊緣停下。
這是一處溫泉山穀。穀中多處地麵滲出溫熱泉水,形成大大小小的水窪,蒸汽氤氳,將山穀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硫磺的氣味有效地掩蓋了其他氣息,而且地形複雜,怪石嶙峋,熱泉產生的霧氣也提供了天然的遮蔽。
“這裡或許可以暫避。”陳玄心中暗道,警惕性卻絲毫未減。他並未立刻進入山穀,而是繞著邊緣仔細勘察了許久,確認沒有大型妖獸巢穴和近期人跡後,才小心翼翼地潛入。
他在山穀一側,找到一處被巨大蕨類植物和垂落藤蔓完全掩蓋的岩縫。岩縫入口狹窄,內部卻彆有洞天,約莫一人高,數尺深,乾燥通風,且位置隱蔽,視野卻能透過藤蔓縫隙觀察到穀內大部分區域。
“就是這裡了。”陳玄鬆了口氣,一股強烈的疲憊感瞬間襲來。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檢查了一下身體。左肩和右腿的傷口因長途奔逃而再次裂開,滲出血跡,體內氣血幾乎消耗殆儘,強烈的虛弱感和饑餓感如同跗骨之蛆。
他取出水囊,將最後一點清水飲儘。目光變得銳利:“必須儘快恢複,並且找到穩定的食物和水源。”
休息了約莫半個時辰,恢複了一絲力氣後,他並未生火,而是如同最耐心的影子,開始以岩縫為中心,極其謹慎地探查這片陌生的硫磺穀地。
陳玄隱匿在蒸騰的霧氣與嶙峋的怪石之後,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硫磺穀地。
他發現穀底的熱泉邊,泥土異常濕潤,生長著一些顏色豔麗、形狀奇特的菌類和耐熱苔蘚。偶爾能看到一些約莫手臂長短、通體覆蓋著暗紅色鱗片、行動極其迅捷的蜥蜴狀小獸在石縫間快速爬行,吞吐著分叉的芯子,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它們似乎以那些菌類和苔蘚為食。
“火鱗蜥……”陳玄根據父親筆記的記載,認出了這種小獸。其實力大約相當於淬體境三四重的修士,速度極快,膽小警覺,肉質蘊含一絲火屬性氣血,對療傷和恢複略有裨益。
同時,他也注意到山穀一側的崖壁上,分布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洞穴,一些翼展超過丈許、形似禿鷲、羽毛呈灰褐色的妖禽不時進進出出,發出刺耳的鳴叫。那是一階高級妖獸“腐翼鷲”,群居,性情凶猛,絕非善類。
“有妖獸活動,意味著有食物,但也意味著無處不在的危險。”陳玄心中更加警惕,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頑石枯木。
他花了整整一天時間,隻是不動聲色地觀察。摸清了那些火鱗蜥的活動規律、最喜歡的幾種菌類分布、以及它們警惕和放鬆的周期。他也記下了腐翼鷲進出最頻繁的幾個洞穴,列為絕對禁區。
第二天,傷勢和體力恢複了一些後,他開始嘗試狩獵。
目標鎖定在最弱小、最落單的火鱗蜥。第一次嘗試,他埋伏在一處岩石後,用一顆棱角尖銳的石子,灌注微薄氣血,試圖遠距離擊打。但火鱗蜥警覺性極高,石子破空聲剛起,它便猛地一竄,化作一道紅影鑽入石縫,消失不見。
第二次,他利用溫泉蒸騰的濃鬱水汽作為掩護,緩慢靠近一隻正在啃食紅色苔蘚的火鱗蜥。腳步輕若鴻毛,呼吸近乎停滯。然而,在接近到三丈距離時,那火鱗蜥似乎感知到了地麵的細微震動,猛地抬頭,芯子急速吞吐,旋即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再次失敗。
陳玄並未氣餒,反而眼神越發專注。他反思失敗,意識到僅僅依靠速度和隱匿還不夠。火鱗蜥對震動和氣流異常敏感,需要更精妙的步伐,以及……更精準、更迅捷、一擊必殺的手段!
他想到了《幽雷遁》中那種極致的瞬間爆發力,以及刀法中凝聚力量於一點的穿透技巧。
第三次,他選中了一隻看似在打盹的火鱗蜥。他沒有立刻靠近,而是如同最老練的獵人,計算著它腹部起伏的節奏、周圍的環境、以及它可能逃跑的每一個方向。然後,他悄然調動體內那絲微弱的雷霆氣血,並非用於大幅提速,而是將其極度凝聚於持刀的右臂經絡之中!
就在火鱗蜥腦袋微微一點,似乎陷入最深睡眠的刹那——
他動了!腳步踏出《幽雷遁》中最精妙輕靈的潛行步,落地無聲,仿佛一片飄落的樹葉,瞬間跨越數丈距離!同時,右臂肌肉如弓弦般繃緊,凝聚到極點的氣血轟然爆發,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微寒光,並非大開大合的劈砍,而是如同毒蛇吐信般疾刺而出!
噗!
一聲輕微之極的悶響!
刀尖精準無比地刺穿了火鱗蜥相對脆弱的頭顱!它甚至連神經反射都沒來得及產生,便瞬間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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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陳玄心中一陣欣喜,迅速上前將獵物收起,身形一閃,便退回了霧氣彌漫的怪石之後,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毫無拖遝。
回到岩縫,飽餐一頓烤熟的蜥蜴肉後,他明顯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熱流散入四肢百骸,氣血恢複的速度加快了一絲,傷口的疼痛也稍有緩解。
接下來的幾天,他不斷重複這個過程,狩獵技巧越發純熟,對力量的控製也越發精細入微。他甚至開始給自己增加難度,嘗試同時潛伏靠近兩隻距離較近的火鱗蜥,並在它們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續出刀,考驗自己的極限速度、精準度和心態。
五天後,他已經能穩定地獲取食物,傷勢也在氣血的持續滋養下加速好轉。
然而,火鱗蜥提供的能量終究有限,且穀內數量並非無限。他需要更高效的能量來源,或者……另一種提升途徑。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崖壁上危險的洞穴。
崖壁上的洞穴,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那裡是腐翼鷲的巢穴,風險極大,但回報也可能更高——或許有未孵化的妖獸蛋,那是大補之物;或者,這些妖禽有收集亮晶晶礦石的習性,其中或許蘊含靈氣。
更重要的是,陳玄感覺到,單純的獵殺火鱗蜥已經無法帶來足夠的壓力。他需要真正的挑戰,需要在生死邊緣進一步磨礪《幽雷遁》,錘煉自己的戰鬥意識和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