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死寂,晨風嗚咽。
夾雜著幾縷尚未散儘的、混合著血腥與焦糊味的塵埃。
青鸞低沉的哀鳴在空曠的斷壁殘垣間回蕩。
宮羽梨懸於半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比陸源有過之而無不及。
月白長裙上,一道猩紅的血花格外醒目。
那柄巨大的紫色劍影緩緩變淡,逐漸消失在她的身後。
而再次化作一道如同指尖大小的紫色小劍,在宮羽梨的周身旋轉了幾圈,慢慢沒入宮羽梨的右眼中,消失不見。
紫色小劍一消失,宮羽梨那雙方才還深邃如星空的眼眸,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甚至隱隱有一道細微的裂紋在右眼瞳孔深處一閃而逝。
那神秘而又恐怖的未知力量,迅速從她的身體抽離,那浩瀚如星河的氣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弭。
她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嘴角再次溢出一縷猩紅的血跡。
顯然剛才強行催動那柄紫色光劍,宮羽梨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沉重代價。
下方縣衙內堂,劫後餘生的眾人依舊沉浸在巨大的震撼與茫然之中。
那不可一世,將眾人當做玩物的紅裙女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化作了塵埃?
“贏……贏了?”有人喃喃自語,聲音乾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恍惚。
小小的陵江縣,並沒有斬妖司,巡城司中,最強的武者,也就是張猛這個武士巔峰的武者。
之前那比肩武師戰力的神魂傀儡,就已經讓眾人驚駭不已。
畢竟,整個陵江縣都沒有一個武師。
然而這紅裙女子和斬妖司大人的交戰,已經超脫了他們能夠理解的範疇。
“那妖女……死了?”李二虎拄著長戟,看著空蕩蕩的天空,眼中還透著茫然。
上官淺秀眉緊蹙,目光死死盯著宮羽梨,似乎在極力回憶著什麼古老典籍的記載。
“賢侄,賢侄~”章若海的聲音不停的傳入陸源額耳中,同時注入陸源體內的,還有章若海身上凝結出來的濃鬱的灰霧。
正是神農內經!
“賢侄……賢侄,你可不能有事啊!”章若海看到陸源如同油儘燈枯的狀態,心中也是一陣焦急。
他可是下了重本的,那個三丫頭,怎麼還沒到,不然也能幫幫他,更是可以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啊!
章若海掃了一眼緊緊扶著陸源,淚眼婆娑的齊素素,心中暗道,這種時候,要是三丫頭在,就能體現出她的不同來了。
說實話,陸源這原配娘子,確實長得嬌柔可人,但是在這種時候,出了幾滴眼淚,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他家的丫頭就不一樣了,高低也是一個醫師!
陸源黯淡無光的雙眼,在得到章若海源源不斷注入他體內的灰霧之後,神魂終於穩固下來。
原本他的神魂如同乾涸的泉水,施展不出一點醫道功法,連自救都做不到!
隻是憑借著一股意誌,加上他剛剛死死咬著自己的舌頭,硬撐著不讓自己昏迷!
在得到章若海及時的救治之後,那乾涸的神魂,終於終於恢複了一點。
這章老頭……對我是真的沒話說啊!
陸源趕緊用儘自己最後的意誌,對著自己施展了青囊術!
強行施展斬了五刀烈陽一刀斬,讓陸源的肉身已經寸寸斷裂,血肉模糊。
每一分每一秒,他的肉身都在消融,兵解。
再不救治,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了!
一道濃鬱的綠芒從陸源的身上浮現出來,不斷縈繞著他的肉身旋轉,再沒入其中。
一道青囊術完畢,終於止住了不斷兵解,消融的肉身,陸源總算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章若海看到陸源的眼眸已經恢複了神光,而後身上又冒出了綠芒,也是鬆了一口氣。
隻要陸源自己恢複了神魂,以陸源現在醫道的水平,自救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這也是章若海認準了陸源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