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宮,養心殿。
與金鑾殿的莊嚴肅穆不同,養心殿更顯清雅幽靜。殿內燃著淡淡的龍涎香,四周書架林立,陳列著古籍典冊,更像是一位博學鴻儒的書房。
夏帝李琢並未身著龍袍,而是一襲簡單的明黃色常服,正坐在臨窗的茶案前,親手烹茶。他看起來年約四旬,麵容清臒,眼神溫潤,若非身處這皇宮大內,周身那股隱隱與整個上京城氣運相連的磅礴氣息,幾乎讓人以為他隻是一位溫和的學者。
陸源在內侍的引領下步入殿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陛下,陸公子到了。”內侍輕聲稟報後,便躬身退至殿外。
李琢抬起頭,看到陸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並未擺出帝王架子,而是如同招呼友人般指了指對麵的蒲團:“陸小友來了,快請坐。朕聽聞小友不喜俗禮,在此便免了那些虛禮,你我以茶會友,如何?”
這份開場,確實出乎陸源的意料。
他預想過多種見麵場景,或是威嚴審視,或是言語機鋒,卻沒想到這位執掌大夏最高權柄的皇帝,居然會以如此平易近人,甚至帶著幾分真誠的姿態出現。
他的喜怒不形於色,他的帝王心術呢?
還是說,這也不過是這位大夏皇帝的虛偽麵具?
不,對於陸源這樣的聖境巔峰強者來說,想要在他的神魂審視之下演戲,那簡直是對他實力的侮辱。
除非這大夏皇帝的實力,遠遠高出了陸源。
人心雖然難測,但是在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下,陸源還是能夠分辨出虛偽和真誠。
陸源神色不變,依言坐下,目光平靜地看向李琢:“斬妖司陸源,參見陛下。不知陛下相召,有何指教?”
陸源如今名義上,也算是斬妖司的人,所以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
“指教不敢當。”夏帝李琢將一盞剛沏好的、香氣清冽的茶湯推到陸源麵前,動作行雲流水,“小友昨夜雷霆手段,拔除了慈安養濟堂那等藏汙納垢之所,實乃大快人心之舉。朕,當為此事,敬小友一盞茶。”
他竟直接點明此事,並表明了讚賞態度。
陸源端起茶盞,並未飲用,隻是淡淡道:“陛下消息靈通。不過是清除了一些礙眼的蟲豸,談不上什麼大快人心。”
他頓了頓,“這大夏皇城底下,想必什麼事情都逃不過陛下的耳目。”
陸源這自然是話裡有話。
這夏帝李琢說什麼大快人心,陸源心中有些不屑。
如果真是如此想,那慈安養濟堂早就不應該存在了。
看來這夏帝也不過是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罷了。
陸源心中有些失望。
夏帝李琢微微一笑,自然是聽出了陸源話中的意思,他也不在意,自己拿起瓷杯,先輕啜一口。
隨後,歎道:“南宮世家盤踞上京百年,樹大根深,有些枝乾已然腐朽生蟲,朕心甚憂。奈何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中掣肘,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這話帶著幾分推心置腹的意味,似乎在向陸源解釋他為何之前沒有對南宮家動手。
陸源心中微動,這位皇帝說話的藝術極高,短短幾句,既讚賞了他的行為,又點明了自己的難處,拉近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