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話音落下,情真意切,老淚縱橫,一副忠心老仆為救主君嘔心瀝血的悲壯模樣。
就連一旁的上官淺,乍聽之下,心中也不由生出一絲惻隱與動搖。
難道真相竟是如此?
納蘭司長是被妖魔之氣反噬的英雄,王景天是忍辱負重的孝徒?
然而,就在這一絲情緒波動剛剛升起的刹那,陸源眉心的“赦”字印記微不可察地一熱,紫府洞天內那蘊含的本源之氣自發流轉,如同清泉滌蕩靈台,瞬間將他心中那點剛剛泛起的波瀾抹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清明與洞徹。
不對!
這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釋,在陸源以紫府本源和天尊傳承的視角去感知時,卻處處透著詭異的不諧!
首先,若納蘭雄真是被強大妖魔之氣侵蝕,需要依靠鎮魔獄陣法壓製,那作為與他朝夕相處、甚至可能負責傳遞重要信息的吳掌櫃,身上怎麼可能沒有絲毫被魔氣沾染的痕跡?
鎮魔天尊的傳承對魔氣何等敏感,陸源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若吳掌櫃真經常接觸那般濃烈的魔氣,絕不可能瞞過他的感知!
可吳掌櫃身上,隻有常年侍奉留下的淡淡煙火氣和一絲衰老的暮氣,乾淨得過分!
這老登他在演戲!他在試圖用一個悲情的故事,引導陸源和上官淺走向一個錯誤的方向!
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王景天的變化,這老登閉口不提。
反倒是通過這一番說辭,將王景天還洗白美化了一番。
但是關於王景天性情的微妙轉變,以及處事手段上的變化,卻是悄悄略過。
這一切,這根本解釋不通!
瞬息間,這些念頭在陸源腦中閃過,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你在騙我!”陸源的聲音陡然變冷,如同寒冬臘月的風,刮得吳掌櫃渾身一僵。“可惜,你連自己都騙不過!”
他一步踏前,不再掩飾那浩瀚如海的聖境威壓,這一次,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籠罩而下!
同時,他刻意引動了一絲紫府本源之氣,那氣息中正平和,卻帶著洞悉虛妄、直指本心的力量。
一旁的上官淺被陸源話語一震,也清醒過來。
她腦中各種念頭飛快閃動,瞬間明白過來,自己差點被這吳掌櫃給騙了,頓時也有些氣憤的喝道:“你身上乾乾淨淨,毫無魔氣侵染之象,還有王景天黑風澗歸來後的變化,與你所言救治師尊的動機全然相悖!”
“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那些痛苦,糾結的情緒為何如此真切,但是這一切,終究是你編織的謊言!”
被上官淺道破謊言的瞬間,吳掌櫃臉上的悲戚、痛苦、掙紮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不再顫抖,不再流淚,甚至連那佝僂的腰背都似乎挺直了一些。他緩緩站起身來,抬起頭,迎向陸源冰冷的目光。
他臉上的皺紋仿佛在這一刻深刻了許多,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慌亂與迷茫,隻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以及一種……認命般的平靜。
“嗬……嗬嗬……”他發出幾聲低啞的、近乎無聲的苦笑,搖了搖頭,“不愧是我斬妖司新晉的聖境強者,確實是青出於藍。我斬妖司能有陸聖這樣的後起之秀,小老兒由衷的開心。”
“你認識我?”陸源被這吳掌櫃道破身份,倒是有些驚訝。
他本以為這吳掌櫃應該不認識自己,但是此刻對方居然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
“我斬妖司新晉武聖強者,小老二又怎會不識。”吳掌櫃言語之間,都是把自己放在了斬妖司之人的位置上,他沉默片刻,繼續道:“沒想到陸聖居然獲得了大夏皇帝的玄龍令,看來陸聖與大夏皇帝已經達成了協議。”
吳掌櫃此刻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唯唯諾諾的神態,他繼續道:“大人你洞察入微,居然你能夠識破小老兒的計謀,小老兒......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