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底的瘴氣被混沌髓的餘威驅散了不少，岩壁上的藤蔓卻依舊濕滑。江野踩著岩縫往上攀爬，手指摳進石縫的刹那，凡蛻七層的靈力在指尖流轉，竟在堅硬的玄鐵岩上留下淺淺的指痕。貔子蹲在他肩頭，小爪子緊緊扒著他的衣領，三尾時不時掃過他的臉頰，帶起一陣毛茸茸的癢意。
“還有百丈就能到淵口了。”江野抹了把額頭的汗，掌心的破銅片突然微微發燙。他抬頭望向崖頂，雲霧繚繞間隱約能看到天光，碎星淵的罡風從上方灌下來，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伴隨著“哢嚓”的碎裂聲——像是有什麼重物碾過了崖壁的碎石。江野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側身躲避，可那重物下墜的速度遠超想象，隻聽“嘭”的一聲悶響，他感覺後背像是被座小山砸中，整個人瞬間貼著岩壁往下滑去。
“哎喲！”
一聲蒼老的痛呼在耳邊炸開，江野這才發現砸中自己的是隻半人高的綠殼龜。那龜殼布滿青苔，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符文，有些地方還嵌著碎石碴，顯然是從極高處墜落的。更詭異的是，龜殼邊緣竟泛著淡淡的空間波動，江野的衣角被卷入其中，差點被撕裂成布條。
“小友沒事吧？”龜頭慢悠悠地從殼裡探出來，綠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轉著，盯著江野的後背猛嗅，“嘖嘖，好濃鬱的混沌髓氣息，比老夫上次偷的紫焰草香多了。”
江野又驚又怒，掙紮著穩住身形。後背的劇痛讓他齜牙咧嘴，混沌髓淬煉過的筋骨竟被砸得發麻，這綠龜的重量簡直超乎想象。“你是什麼東西？”他攥緊拳頭，凡蛻七層的靈力在體內翻湧，隻要對方有異動，他不介意把這隻來路不明的烏龜燉成湯。
綠龜卻毫不在意他的敵意，四隻爪子在岩壁上一蹬，竟穩穩地停在江野身旁的石縫裡。它伸出舌頭舔了舔殼上的青苔，慢悠悠地說：“老夫龜八，修了九千年的散修。看小友是個實在人，不如帶老夫一程？”
“帶你？”江野簡直要氣笑了，“你差點把我砸下深淵，還好意思提要求？”
“誤會，都是誤會。”龜八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龜殼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竟將周圍的罡風都擋在了外麵，“老夫被仇家追殺，慌不擇路才跳下來的。小友身上有混沌髓護持，正好能幫老夫遮掩氣息。”
江野這才注意到，龜殼上的符文雖然雜亂，卻隱隱構成了空間陣法的輪廓。他想起父親留下的手劄裡提過，空間玄龜的背甲能天然形成儲物空間，難道這隻綠龜……
“你這龜殼是偷來的吧？”江野突然開口，指尖指向龜殼邊緣一塊暗淡的符文，“空間玄龜的本命符文是金色的，你這明顯是用秘法強行移植的，邊緣還有斷裂的靈紋。”
龜八的綠豆眼猛地一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你怎麼知道？”
江野沒理會它的驚訝，目光落在龜殼上那道最深的裂痕上。裂痕裡卡著片紫色的葉子，散發著微弱的壯陽氣息——和他以前在家族藥房見過的“紫焰草”一模一樣，隻是年份要久遠得多。
“你偷了紫焰穀的東西？”江野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被追殺也是活該。”
龜八卻突然興奮起來，爪子拍著龜殼哈哈大笑：“小友果然識貨！那紫焰穀的老東西守著壯陽草當寶貝，老夫不過借去研究研究，竟派兩個凡蛻九層的老怪追殺我三天三夜。”它湊近江野，壓低聲音道，“不過老夫也沒吃虧，順手牽了他們的空間玄龜殼，這波不虧！”
江野看著它得意洋洋的樣子，突然覺得這隻老龜雖然討厭，卻比江家那些偽君子真實得多。他正想開口拒絕組隊，肩頭的貔子突然對著龜殼狂吠，小爪子指著龜殼上的一道符文，那裡隱約有靈力波動傳來。
“你殼裡藏著什麼？”江野警惕地問。
龜八眼珠一轉，突然縮回殼裡。片刻後，它探出頭，嘴裡叼著個玉瓶：“小友若是肯帶老夫出去，這個送你如何？”
江野接過玉瓶，打開的瞬間，一股清冽的藥香撲麵而來。瓶中裝著三枚鴿蛋大小的丹藥，表麵流轉著柔和的靈光，正是能修複經脈的“回春丹”！他體內的經脈雖然被混沌髓滋養過，但三年來的淤塞並未完全打通，這丹藥簡直是雪中送炭。
“這丹藥……”
“嘿嘿，從紫焰穀少穀主的儲物袋裡摸來的。”龜八笑得一臉狡黠，“小友若是覺得不夠，老夫殼裡還有些彆的寶貝，比如黑風林的地圖？”
江野看著手中的回春丹，又看了看崖頂的方向。黑風林是離開碎星淵後的必經之路，據說裡麵妖獸橫行，還有不少散修劫匪，有份地圖確實能省不少事。
“我可以帶你出去。”江野將玉瓶收好，語氣卻依舊冰冷，“但彆耍花樣，否則我不介意把你這偷來的龜殼敲碎。”
龜八連忙點頭，綠豆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它四肢猛地發力，竟背著江野往崖頂爬去，速度比江野剛才快了數倍。“小友坐穩咯！老夫這龜殼可是能屏蔽神識的，那兩個凡蛻九層的老怪絕對找不到咱們！”
江野趴在龜殼上，能感覺到空間符文的波動。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崖頂，突然覺得這隻老龜的加入，或許並非壞事。隻是不知這千年老賊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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