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癱坐在擂台上的身影,在正午的陽光下拉出長長的陰影。他看著江野轉身離去的背影,聽著觀眾席上若有若無的嘲諷,一股屈辱感像毒蛇般啃噬著心臟。
“我沒輸……”周平喃喃自語,雙手在青石板上攥出深深的指痕,“我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外門雜役!”
裁判長老皺著眉走上前,手中的青銅令牌泛著冷光:“周平,你已輸了比試,按規矩該退下了。”
“退下?”周平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我還沒輸!他躲得過三招,躲得過十招嗎?躲得過這漫天風刃嗎?”
他突然從地上彈起,周身的青風變得狂暴如怒濤,衣袍被靈力鼓脹得獵獵作響。十數枚月牙形風刃在他身前凝聚,很快組成道扇形陣列,刃尖閃爍的寒光幾乎要將空氣撕裂。
“周師兄要拚命了!”
“這是‘扇形風刃陣’!據說能覆蓋整個擂台!”
“那灰臉怪這次死定了!”
觀眾席的驚呼還沒落下,周平已經發出聲野獸般的咆哮,雙手向前猛地推出——那道由十數枚風刃組成的扇形陣列,如同一道旋轉的鋼鐵巨扇,帶著刺耳的呼嘯罩向剛走到擂台邊緣的江野!
風刃擦過青石板的聲音尖銳得像是金屬摩擦,火星四濺中,擂台表麵被犁出數十道深淺不一的溝壑,防禦陣紋的金光都被震得劇烈閃爍。
江野剛邁出的腳步驟然停住,後背傳來的刺骨寒意讓他汗毛倒豎。他甚至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那鋪天蓋地的殺意——這已經不是比試,而是赤裸裸的謀殺!
“江哥!”趙胖子的驚呼聲從台下傳來。
林清婉更是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就要衝上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色身影突然從江野肩頭竄出。
貔子!
小家夥像是道金色閃電,迎著扇形風刃陣直衝而去。它沒有選擇閃避,而是將金色絨毛炸起,用圓滾滾的身體狠狠撞向陣列最邊緣的那枚風刃——那裡是周平靈力控製最薄弱的地方,也是貔子用金瞳鎖定的唯一破綻。
“嗤啦!”
風刃切開皮毛的聲音清晰可聞。貔子發出聲淒厲的尖嘯,被風刃的反震力彈飛出去,金色的絨毛在空中散落幾片,重重撞在擂台的石柱上,滑落在地時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貔子!”江野目眥欲裂。
但他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貔子用重傷換來的瞬間空隙,他必須抓住!
混沌髓在丹田瘋狂旋轉,淡灰色的氣流順著經脈湧向指尖,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江野借著風刃陣列因碰撞產生的細微遲滯,身體如離弦之箭般竄出,貼著地麵滑行,從那道轉瞬即逝的破綻中鑽了過去!
“他竟然還能衝過去?”
“那靈寵瘋了嗎?用身體去撞風刃!”
“快攔住他!周師兄要出事了!”
觀眾席徹底沸騰了。所有人都沒想到,在如此絕境下,江野不僅沒死,反而衝到了周平麵前!
周平臉上的瘋狂還沒褪去,就對上了江野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他心中猛地一慌,下意識地就要後退,卻發現雙腳像是被釘在了青石板上——江野的左手,已經按在了他的丹田上!
那隻手的虎口處還在淌血,是剛才避開風刃時被割破的。鮮紅的血珠滴落在周平淡青色的衣襟上,暈開一朵朵刺目的紅梅。
就是這滴血!
江野指尖的混沌髓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吸力,那滴落在衣襟上的鮮血像是活過來一般,化作道細微的紅線,順著接觸點鑽進周平的丹田。
“嗡——”
周平隻覺丹田像是被塞進了個無底黑洞,裡麵儲存的風係靈力如開閘的洪水般瘋狂外泄!他引以為傲的風刃術根基,那些凝聚了無數個日夜苦修的風係靈力,正順著江野按在他丹田上的左手,源源不斷地流進對方體內!
“不!我的靈力!”周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雙手胡亂地去推江野,卻被對方紋絲不動的臂膀震得連連後退。
更讓他恐懼的是,隨著靈力一同流失的,還有他關於“風刃術”的所有感悟——從最基礎的靈氣壓縮法門,到如何讓風刃產生微小變向的訣竅,甚至是他昨夜剛領悟的“扇形風刃陣”破綻彌補之法,都像被無形的手強行抽離,順著手臂湧入江野的識海!
江野的識海此刻正經曆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無數關於風係術法的信息碎片如潮水般湧來,與他之前從周平風刃軌跡中領悟的“流動”之道完美融合。他仿佛看到了周平三年來的修煉軌跡:在清晨的山風中吐納,在暴雨裡練習控製氣流,在瀑布下打磨風刃的鋒利……
“原來如此……”江野心中豁然開朗。
風刃術的精髓,不僅在於速度與鋒利,更在於對天地間遊離風元素的借用。周平的缺陷在於過於依賴自身靈力,卻忽略了外界風元素的引導——這也是為什麼他的風刃看似凶猛,卻總有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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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我!把我的術法還給我!”周平狀若瘋癲,靈力的急速流失讓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眼窩都陷了下去。
他體內的風刃術靈力失去控製,那些還漂浮在半空的風刃突然開始胡亂旋轉,有幾枚甚至調轉方向,朝著周平自己劈了過來!
“小心!”裁判長老臉色劇變,就要出手相救。
但已經晚了。
一枚風刃擦著周平的發髻飛過,將他束發的玉簪劈成兩半。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沾著幾根被斬斷的發絲,嚇得周平魂飛魄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褲腳竟滲出了淡黃色的水漬。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凝氣四層的內門弟子,竟然被自己的風刃嚇得尿了褲子?
這恐怕是流雲宗宗門大比開辦以來,最荒唐、最恥辱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