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迷霧森林,霧氣已從淡白轉為深灰,如同一塊浸了墨的紗巾,將整片林地裹得嚴嚴實實。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掙紮著穿透霧層,卻隻在林間投下幾縷破碎的金影,轉瞬就被濃霧化開。空氣裡的迷幻能量愈發濃鬱,吸入肺中都帶著一絲輕微的眩暈感,連樹木的輪廓都扭曲成了猙獰的剪影,仿佛蟄伏的妖物正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一道金色身影悄然出現在森林入口,打破了這片死寂——是渡厄禪師。與此前的月白色僧袍不同,他今日換上了一襲暗紅色僧袍,袍角繡著細密的金色“卍”字紋,在昏暗霧氣中泛著淡淡的靈光。這是佛門應對“因果迷障”時特有的“渡厄袍”,能增強修士對幻境的抵抗力,顯然他踏入森林前,已對可能的風險有所防備。
禪師手中的禪杖斜倚在身側,杖頂的青色寶石不時閃爍,釋放出細微的佛力,驅散周圍的迷幻能量。他的目光落在地麵落葉上——那裡殘留著一絲極淡的乳白色氣息,正是舍利外殼的佛力,如同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他的腳步。
“因果流轉,終要見個分曉。”禪師輕聲呢喃,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複雜。他並非來強行奪回舍利,而是自靜心穀分彆後,總覺得江野身上的“善惡交織”之氣太過特殊,既擔心他被吞噬功法反噬,更想確認舍利是否真能如預期般,助他化解血魂宗的惡因。
沿著舍利氣息指引的路線,禪師緩緩深入森林。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已不足五丈,耳邊開始出現細微的異響——像是風中傳來的哭泣聲,又像是落葉摩擦的沙沙聲,若有若無,卻格外勾動人心。他心中漸漸升起一絲警惕:這霧氣中的迷幻能量,比天然形成的濃鬱數倍,且帶著刻意引導的軌跡,分明是人為布置的陣法。
“施主,既已設下陣法,何必隱匿身形?”禪師停下腳步,手中禪杖輕輕一頓,杖頂寶石的光芒驟然亮起,金色佛力如同水波般擴散開來,驅散周圍的濃霧,“貧僧此行,非為索要舍利,隻是想與施主聊聊‘因果’二字,若施主有難處,貧僧或許能助一臂之力。”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霧氣流動的“呼呼”聲,以及遠處不知名妖獸的低嚎。禪師無奈地搖了搖頭,指尖佛力流轉,眼底閃過一絲金色靈光——他已運轉天眼通,試圖看穿迷霧與陣法的本質。佛門天眼通本可洞察十裡內的虛妄,可此刻,迷霧與迷幻陣相互糾纏,竟在他眼前形成一層淡白色的“障壁”,讓天眼通的洞察範圍驟縮到十丈,且隻能看到模糊的景象,無法察覺更深層的陷阱。
“倒是有些手段。”禪師心中暗道,卻並未退縮。他深知江野雖修吞噬功法,卻有向善之心,料定對方不會下死手,便繼續沿著舍利氣息前進,同時將佛力運轉到極致,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就在他的腳尖踏入困敵陣範圍的瞬間,周圍的霧氣突然劇烈翻滾,如同被攪動的墨汁,瞬間變得漆黑如夜。緊接著,霧氣中浮現出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先是被血煞殿修士抓去煉製成血丹的孩童,他們穿著破舊的布衣,眼中滿是恐懼,朝著禪師伸出纖細的小手;再是被血魂宗掠奪生魂的修士,他們的靈體殘缺不全,渾身散發著絕望的氣息,口中喃喃著“救我”;最後是無數因戰亂流離失所的凡人,他們蜷縮在霧氣中,有的缺臂斷腿,有的抱著死去的親人,眼中滿是痛苦與哀求。
這些人影,正是渡厄禪師畢生最在意的“惡因”——他修行百年,走遍修真界與魔域邊緣,就是為了化解這些因功法衝突、勢力爭鬥而起的殺戮,可眼前的幻境,卻將他未能拯救的人、未能化解的惡,一一呈現在眼前。
“這是……幻境?”禪師眉頭微蹙,指尖佛力微動,本可瞬間驅散這些虛假影像。但當他看到那個抱著母親屍體哭泣的孩童時,心中卻猛地一痛——那孩童的模樣,與三十年前他未能救下的那個凡童一模一樣。佛理告訴他這些是虛妄,可內心的愧疚與執念,卻讓他無法立刻斬斷這份“因果之念”,動作不由自主地停頓了半息。
就是這半息的分神,地麵突然傳來“嗡”的一聲輕響!無數道透明的能量絲線從落葉下射出,如同蓄勢已久的蜘蛛網,朝著禪師的四肢、軀乾快速纏繞而去。這些絲線細如發絲,卻帶著極強的束縛力,正是困敵陣釋放的“鎖靈絲”,專門針對修士的靈力運轉與身體行動。
“困敵陣?”禪師反應極快,丹田內的佛力瞬間爆發,金色光芒如同朝陽般從體內湧出,想要震斷鎖靈絲。可就在佛力即將接觸絲線的瞬間,一道金黑交織的光芒從霧氣中射出,如同一條靈活的蛇,纏在了鎖靈絲上——正是江野的偽佛光!
偽佛光與禪師的佛力同源,卻又帶著一絲吞噬的柔和感,接觸的瞬間,竟如同溫水融入熱水,不僅沒有引發衝突,反而暫時壓製了佛力的淨化效果。鎖靈絲失去了佛光的阻礙,瞬間纏繞住禪師的四肢,如同堅固的鐵鏈,將他的行動牢牢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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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這是何意?”禪師朝著光芒傳來的方向望去,語氣中帶著一絲失望,金色瞳孔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貧僧本以為你是向善之人,雖修吞噬功法,卻能守住本心,沒想到竟用幻境勾起貧僧的執念,再用困陣束縛貧僧——這與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魔修,又有何異?”
霧氣緩緩散開,江野的身影從一棵古樹後走出。他一身玄色勁裝,掌心縈繞著金黑交織的偽佛光,臉上帶著明顯的歉意,腳步放得極慢,生怕刺激到禪師:“禪師,晚輩無意冒犯,更不想與您為敵。隻是血魂宗的血魂傀儡擅長製造幻境,護靈宗的弟子大多修為低微,無法分辨虛實,晚輩需要您的天眼通,才能在戰鬥中保護他們,還望禪師成全。”
“奪取天眼通?”禪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緩緩搖頭,鎖靈絲束縛下的身體雖無法動彈,卻依舊保持著佛門修士的從容,“施主可知,天眼通並非普通法器,而是與貧僧的佛心、佛力融為一體的佛門神通。強行奪取,不僅會撕裂施主的識海,讓你沾染‘掠奪佛門神通’的惡因,還會讓貧僧的佛心受損,日後再難渡化他人——此舉得不償失。”
“晚輩並非要‘奪取’,隻是想‘借用’。”江野停下腳步,與禪師保持三丈距離,避免對方產生敵意,同時將偽佛光的光芒調得更加柔和,“晚輩研究過佛門神通的本質,天眼通的核心是‘洞察虛妄、映照本心’的能力,而非與您的佛心綁定的印記。晚輩隻想剝離這部分能力本質,融入自身的偽佛光中,不會觸碰您的佛心與佛力,更不會影響您繼續使用天眼通。”
說著,江野攤開掌心,偽佛光緩緩升起,金黑交織的光芒中,浮現出一絲極淡的乳白色——那是之前融入的舍利能量,“禪師您看,晚輩的偽佛光能與舍利能量融合,也能與您的佛力兼容,說明它能承載佛門神通的本質。隻要您願意配合,晚輩可以用偽佛光作為‘橋梁’,隻取天眼通的‘洞察’能力,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傷害。”
禪師沉默片刻,金色瞳孔緊緊盯著江野掌心的偽佛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光芒中雖有吞噬的氣息,卻也蘊含著堅定的“守護”之意——這種氣息,與他當年選擇修行“渡厄佛法”時的初心,竟有幾分相似。
“你真的隻是為了保護護靈宗的弟子?”禪師語氣緩和了幾分,眼中的失望漸漸被疑惑取代,“血魂宗的血魂傀儡雖強,卻也不至於讓你冒險掠奪佛門神通——你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因果?”
江野沒有隱瞞,坦誠地說道:“晚輩修的是吞噬功法,雖有偽佛光壓製,卻仍會在戰鬥中被戾氣影響。血魂傀儡的幻境,不僅會迷惑弟子,還會放大晚輩體內的戾氣,若不能及時看穿幻境,晚輩恐有墮入魔道的風險。奪取天眼通,既是為了保護弟子,也是為了守住晚輩自己的本心。”
這番話,讓禪師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他修行百年,見過無數因功法衝突墮入魔道的修士,江野能在吞噬功法的誘惑下,始終堅守守護之心,這份心性,實屬難得。
“你可知,即使你隻取天眼通的本質,也會沾染‘借用佛門神通’的因果?”禪師緩緩說道,鎖靈絲的束縛似乎也因他心境的變化,變得鬆動了幾分,“這份因果,若你日後不能用‘渡化’償還,終將成為你道心的隱患。”
“晚輩明白。”江野鄭重地點頭,眼中滿是堅定,“晚輩承諾,若能借到天眼通,日後定會用它化解更多惡因——不僅要保護護靈宗的弟子,還要幫那些被血魂宗迫害的修士、凡人找回生魂,幫那些墮入魔道卻有向善之心的人壓製戾氣。這份因果,晚輩會用一生去償還。”
就在這時,森林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靈力波動——是貔子的傳訊符!江野心中一凜,知道可能有血魂宗的探子靠近,若再拖延,計劃恐會暴露。
“禪師,時間緊迫,血魂宗的探子可能已靠近森林。”江野語氣帶著一絲急切,卻依舊保持著尊重,“晚輩真的無意傷害您,隻求借天眼通一用,還望您成全!”
禪師看著江野眼中的焦急與堅定,又感知到遠處傳來的魔氣波動,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釋然:“罷了,因果循環,皆有定數。你既願以守護償還因果,貧僧便信你一次。但你要記住,天眼通的本質是‘洞察虛妄、映照本心’,若你日後迷失本心,這神通自會反噬,讓你看清自己的惡因。”
話音落下,禪師不再抵抗鎖靈絲的束縛,反而運轉佛力,將天眼通的核心本質——一縷淡金色的“洞察之光”,從識海中剝離出來,懸浮在身前。這縷光芒純淨無比,沒有絲毫佛力或佛心的綁定,正是江野想要的“能力本質”。
江野心中大喜,連忙控製偽佛光,化作一道柔和的光帶,緩緩包裹住那縷洞察之光。光帶與洞察之光接觸的瞬間,沒有引發任何衝突,反而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江野能清晰地感覺到,偽佛光中多了一種新的能力——他的視野瞬間變得清晰,周圍的霧氣、陣法的紋路、甚至鎖靈絲的能量流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連遠處傳來的魔氣波動,都能分辨出是兩名血魂宗的低階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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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禪師成全!”江野連忙收回偽佛光,同時對著遠處的龜八喊道,“龜八,解開困敵陣!”
隱藏在古樹後的龜八立刻注入靈力,地麵的陣石光芒暗淡,纏繞在禪師身上的鎖靈絲瞬間消失。禪師活動了一下四肢,佛力運轉依舊順暢,識海中的天眼通也並未受損,隻是少了那縷可被剝離的“本質”,洞察範圍恢複到了普通元嬰後期修士的水準。
“施主,記住你的承諾。”禪師拿起禪杖,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溫和,“血魂宗的惡因需要眾人合力化解,若你日後需要佛門支援,可持貧僧之前給你的佛印,前往西方淨土邊界。”
“晚輩定不辜負禪師的信任!”江野鄭重地說道。
禪師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朝著森林外走去。他的身影很快融入霧氣中,隻留下一道淡淡的佛力氣息,證明他曾來過。
江野看著禪師離開的方向,心中滿是感激與堅定。他握緊掌心融合了洞察之光的偽佛光,知道自己不僅多了對抗血魂傀儡的關鍵能力,更肩負起了一份新的因果——這份因果,將成為他守護護靈宗、化解惡因的又一份動力。
“江野兄,禪師走了!”龜八從古樹後走出,臉上滿是慶幸,“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生怕禪師突然反抗,咱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是啊是啊!”貔子也從森林外圍跑回來,暗紅色的眼睛裡滿是興奮,“我剛才看到江野兄融合了天眼通的能力,現在是不是能看穿血魂宗的幻境了?”
江野笑著點頭,掌心偽佛光微微閃爍,金黑交織的光芒中,那縷淡金色的洞察之光格外顯眼:“現在不僅能看穿幻境,還能提前察覺敵人的靈力流動,找到他們的弱點。有了這個,咱們應對血魂宗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三人相視一笑,之前的緊張與擔憂,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迷霧森林的霧氣漸漸散去,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灑在林間,為這場充滿禪意與博弈的“借用”,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們知道,距離血魂老祖出關的時間越來越近,但此刻的他們,不僅擁有了更強的實力,更肩負起了守護與渡化的因果——這份力量與責任,將成為他們戰勝血魂宗的最堅實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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