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天機之城，星軌玄談
青雲宗飛舟穿過層層雲霧，前方地平線上，一座恢宏巨大的城池輪廓逐漸清晰。
那便是天機城。
與青雲宗的仙山縹緲、烈焰穀的熾熱狂放不同，天機城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秩序與玄奧。整座城池並非建於平地，而是依托數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而建，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以某種暗合周天星辰的軌跡分布。城池上空，並非晴空萬裡，而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不斷流轉變幻的星輝光幕，那是天機閣聞名遐邇的護城大陣——周天星辰大陣的顯化。無數細密如沙的符文在光幕中明滅生息，仿佛在演繹著天地至理。
飛舟在指定的空中航道緩緩降落，停靠在一座巨大的、以白玉鋪就的廣場上。早有天機閣的執事弟子在此等候，態度恭敬卻不失大派風範。
“恭迎青雲宗霧虞長老、墨辰長老蒞臨天機城。”為首的一名中年執事躬身行禮，目光在掃過霧虞時，難以抑製地閃過一絲好奇與敬畏。顯然，霧虞的名聲早已傳到了這裡。
“有勞。”霧虞微微頷首，聲音平和。
在執事弟子的引導下，眾人離開廣場，步入天機城內。城內街道寬闊，以青石板鋪就，兩旁建築古樸而精致，隨處可見懸掛著的八卦、羅盤等物事。來往行人大多身著天機閣特有的星紋道袍，氣息沉穩，眼神靈動，整個城市彌漫著一種寧靜而智慧的獨特氛圍。
墨辰低聲為霧虞介紹著天機城的布局和一些重要場所。他昔日在此修行，對這裡頗為熟悉。
使團被安置在天機城內專門用於接待貴賓的觀星苑。苑內環境清幽，設有聚靈陣法，靈氣充沛，更妙的是，在此苑中仰望星空，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星辰軌跡的運行。
稍作安頓後，便有弟子前來通傳：“閣主已在星軌殿備下清茶，請霧虞長老、墨辰長老前往一敘。”
星軌殿，乃是天機閣商議機密要事、推演天機之所在。
霧虞與墨辰隨著引路弟子，穿過重重回廊，來到一座位於天機城最高處的宮殿。殿門古樸，其上雕刻著浩瀚星海與玄奧軌跡。推門而入，殿內並非金碧輝煌，而是如同將一片夜空搬入了室內，穹頂之上星河流轉，地麵則是一幅巨大的、緩緩運轉的東域山河地理星象圖。
一位身著樸素灰色道袍、須發皆白、麵容清臒的老者，正負手立於星象圖前，仿佛與這片星空融為一體。他便是天機閣當代閣主——天衍道尊。
“晚輩霧虞墨辰），見過天衍閣主。”霧虞與墨辰上前見禮。
天衍道尊轉過身，他的眼睛並非尋常老人的渾濁，而是如同蘊藏了無儘星海，深邃而睿智。他的目光落在霧虞身上，帶著一絲審視，更多的卻是讚歎與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不必多禮。坐。”天衍道尊聲音溫和，指了指旁邊的蒲團。自有道童奉上清茶，茶香嫋嫋，竟有凝神靜心之效。
“霧虞小友之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天衍道尊微微一笑，“混沌金丹，道韻自成，老朽活了數百年，亦是首次得見。青雲宗得此佳徒，清虛道兄好福氣。”
“閣主過譽了。”霧虞神色平靜。
寒暄過後，話題便轉入了正題。
“貴宗提議的‘東域守望盟約’，老朽已詳加推演。”天衍道尊神色轉為嚴肅，“此乃大勢所趨。魔道勢力蠢蠢欲動，西域黑煞宗更是狼子野心，若東域各方再如一盤散沙，恐有傾覆之危。”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星象圖，其中幾處區域隱隱泛著黑紅之氣：“想必小友途中，已見識過魔道手段。”
霧虞點頭：“確有黑煞宗賊子伏擊，已被晚輩料理。”
天衍道尊眼中精光一閃，並未追問細節，隻是頷首：“小友手段，老朽信服。締結盟約，天機閣原則上同意。但具體細節，諸如各方權責、資源調配、遇敵如何協同等，還需與厚土宗以及其他幾家正道宗門共同商議。”
“這是自然。”霧虞表示理解，“我宗願以誠相待，共商大計。隻是，時間緊迫，遲則生變。”
“小友所言極是。”天衍道尊沉吟片刻，“三日後，老朽會召集已在城中的厚土宗道友，以及幾家附屬宗門的代表，於星軌殿初步商議。屆時，還需小友代表青雲宗，闡明貴宗立場與誠意。”
“晚輩義不容辭。”
正事談罷，天衍道尊話鋒一轉，目光再次落到霧虞身上，帶著一絲深意：“霧虞小友，老朽觀你命格，混沌籠罩，星辰拱衛，乃萬年未有之變數。前路雖有大機緣，亦有大凶險。那‘魔淵’之水，比你所見所想，更深更濁。你……要好自為之。”
這話語中，似乎蘊含著某種天機警示。
霧虞心中微動，知道這天衍閣主定然推演到了什麼。她起身，鄭重一禮：“多謝閣主提點，晚輩謹記於心。”
離開星軌殿，返回觀星苑的路上，墨辰低聲道：“閣主似乎話中有話。”
霧虞望著天機城上空那流轉的星輝光幕，目光悠遠：“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務之急，是促成盟約。唯有整合東域之力，方能應對未來之劫。”
她感覺到，肩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幾分。但她的道心，卻越發堅定明亮，如同這漫天星辰，縱有烏雲遮蔽，亦不改其光。
第四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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