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時,三人已踏上西行的山路。林縛走在最前,靈脈中的龍氣與山間靈息相呼應,每一步都踩在隱有龍紋的石徑上,速度竟比騎馬還快幾分。張猛扛著巨斧緊隨其後,嘴裡還叼著半塊肉乾,含糊不清地嘟囔:“這山路比俺家後院還難走,那些邪修要是追上來,俺一斧子一個……”
“彆大意。”蘇眉手持測靈玉,玉牌上的青光時明時暗,“黑風穀的人能在西北立足,靠的不光是蝕龍散,據說他們養了‘噬靈蟻’,專啃修士靈脈,剛才在龍脊溝沒放出來,怕是在等我們遠離靈脈濃鬱處。”
林縛腳步微頓,望向左側一片密不透風的灌木叢。那裡的草木顏色比彆處深暗,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焦黑——正是噬靈蟻啃食過的痕跡。他抬手按住腰間的龍爪化石,靈脈中的龍氣順著指尖溢出,在身前凝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張猛,護好蘇眉,往右側山脊走,那裡石多樹少,噬靈蟻難藏。”
話音未落,灌木叢中便傳來“沙沙”聲,無數黑豆大小的螞蟻湧出來,通體漆黑,外殼泛著金屬光澤,所過之處,灌木瞬間枯萎。為首的黑衣修士冷笑現身,手裡提著個陶罐,罐口不斷有螞蟻爬出來:“林縛,交出龍爪化石,饒你們不死!這石龍殘魂本就該歸我黑風穀所有,當年封印它的,可是我們穀主的先祖!”
“一派胡言!”蘇眉掏出幾張符籙,指尖靈力催動,符籙化作火鴉衝向蟻群,“鎮靈咒符文與你們黑風穀的邪術截然不同,分明是上古正道修士所留!”
火鴉撞上蟻群,炸開一片火光,卻隻燒死了零星幾隻噬靈蟻。黑衣修士桀桀怪笑:“小姑娘懂什麼?正道修士封印石龍,是怕它蘇醒後報複世人,我們穀主先祖是想馴化它,為我所用!”他猛地砸碎陶罐,更多噬靈蟻如潮水般湧來,竟在地麵上聚成一條黑色的“小蛇”,直撲林縛。
林縛眸色一沉,靈脈中的龍氣驟然爆發,手臂上的龍爪印記浮現,青金色的爪影拍向蟻群。這一次,爪影中帶著鎮靈咒的符文,落在地上竟泛起淡金色的光紋,噬靈蟻觸到光紋,瞬間僵住,片刻後便化作黑灰。
“鎮靈咒!你竟能引動符文中的力量!”黑衣修士臉色大變,“不可能!這石龍殘魂明明隻認血脈傳承……”
“誰說隻有血脈才能共鳴?”林縛冷笑,龍爪虛影再次拍出,這一次直取黑衣修士。對方顯然沒料到他能將龍氣運用得如此純熟,慌忙祭出一麵黑幡抵擋,幡麵上繡著隻滴血的骷髏頭,撞在龍爪虛影上,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張猛!”林縛喝道。
“來了!”張猛早已按捺不住,巨斧帶著風聲劈向黑衣修士後腰,斧刃上還沾著烤肉的油星,卻透著股悍不畏死的猛勁。黑衣修士既要抵擋龍爪,又要避開巨斧,頓時手忙腳亂,被張猛一斧劈中肩頭,慘叫一聲跌坐在地。
蘇眉趁機甩出幾張“縛靈符”,黃色符籙在空中連成鎖鏈,將黑衣修士捆了個結實。噬靈蟻失去控製,在光紋中漸漸化為灰燼。
張猛踩著黑衣修士的胸口,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還馴化石龍?先嘗嘗俺的斧子馴化你!”
“等等。”林縛按住他的斧柄,蹲下身看向那修士,“你們穀主找石龍殘魂做什麼?”
黑衣修士啐了口血沫,眼神怨毒:“哼,說了你們也不懂!石龍殘魂藏著‘九州靈根’的地圖,找到所有殘魂,就能打開靈根寶庫,到時候……”
“九州靈根?”蘇眉皺眉,“那不是上古傳說嗎?說藏著能讓修士修為大增的靈液。”
黑衣修士還想嘴硬,林縛指尖龍氣微動,龍爪印記的光紋落在他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我說!穀主得到一幅殘破的龍紋地圖,說石龍殘魂就是地圖的‘鑰匙’,集齊七處殘魂,地圖就能顯形……我們在龍脊溝守了半個月,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
龍紋地圖?林縛與蘇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他想起龍爪化石上的符文,當時隻顧著融合殘魂,倒沒細看是否有地圖的痕跡。
“地圖在哪?”林縛加重了龍氣。
黑衣修士疼得渾身發抖,指了指自己的懷中:“在……在懷裡的獸皮卷裡,是穀主給的拓本……”
蘇眉取出獸皮卷,展開一看,上麵果然畫著蜿蜒的線條,像是山脈走向,卻又在關鍵處留著空白,邊緣還畫著七個小小的龍形標記——與測靈玉顯示的異動點數量正好吻合。
“這空白處,想必就是要靠殘魂的力量填補。”蘇眉指尖拂過空白處,“你看這裡,龍脊溝的位置正好對應第一個龍形標記,剛才融合殘魂時,化石上的符文是不是亮了?”
林縛點頭,他確實記得融合殘魂的瞬間,化石上有幾道符文閃過金光,當時以為是鎮靈咒的作用,現在想來,或許是在填補地圖的空白。
“其他六個異動點……”
“在獸皮卷背麵!”黑衣修士喘著氣,“穀主標注了大概位置,都在西北境內,其中‘寒潭嶺’和‘落霞坡’離這兒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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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猛一把將獸皮卷搶過來,翻到背麵一看,果然有六個潦草的地名,旁邊還畫著歪歪扭扭的山脈簡筆畫。“林小子,這下發財了?靈根寶庫啊!”
林縛卻沒那麼樂觀,他摩挲著獸皮卷上的龍紋,總覺得這地圖沒那麼簡單。黑衣修士提到“血脈傳承”,又說石龍殘魂認主,難道除了自己,還有人能引動殘魂?
“先去寒潭嶺。”林縛站起身,將獸皮卷收好,“把他捆在樹上,等黑風穀的人來贖,也算給他們提個醒。”
張猛樂嗬嗬地照辦,用繩子把黑衣修士捆在最粗的那棵鬆樹上,還在他嘴裡塞了塊布,“省得你喊人。”
三人繼續西行,山路漸漸變得濕滑,空氣中彌漫著水汽。測靈玉的青光越來越亮,蘇眉指著前方一道瀑布:“寒潭嶺到了,殘魂應該就在瀑布後麵的山洞裡。”
瀑布如白練般砸在潭中,濺起的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林縛走近潭邊,龍爪印記忽然發燙,他抬頭望向瀑布後的山洞,隱約看到洞壁上有微光閃爍,形狀竟與龍脊溝的龍影有幾分相似——像是一截龍身。
“我去看看。”林縛運轉龍氣,青金色的光罩護住周身,直接穿過瀑布衝進山洞。洞內比想象中寬敞,洞壁上布滿了濕漉漉的苔蘚,正中央的石台上,臥著一塊半人高的龍形石筍,石筍表麵的紋路與龍爪化石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當他的手掌貼上石筍時,龍爪印記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石筍上的符文一一亮起,與印記共鳴。洞外的蘇眉和張猛隻聽洞內傳來一聲沉悶的龍吟,緊接著,林縛抱著半截龍身形狀的殘魂走了出來,殘魂化作流光沒入他的手臂,龍爪印記旁又多了一道蜿蜒的龍身紋路。
“成了!”張猛拍手,“這下發財的地圖又填了一塊!”
林縛展開獸皮卷,果然,代表寒潭嶺的空白處,自動浮現出細密的符文,與周圍的線條連成一片,隱約能看出是條完整的龍脈走向。
“不是發財的地圖。”林縛望著地圖,忽然道,“你看這些線條,連接的七處異動點,正好是西北靈脈的樞紐。我猜,石龍殘魂不是鑰匙,而是‘鎖’——當年它封印了什麼東西在靈脈深處,這些殘魂就是鎖住那東西的七道鎖。”
蘇眉湊近一看,果然發現線條交彙處有個極小的黑色圓點,被符文層層包裹。“那黑風穀要是集齊殘魂,豈不是會解開封印?”
“所以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林縛將獸皮卷折好,收入懷中,“下一站,落霞坡。我們得比黑風穀快。”
此時,被捆在鬆樹上的黑衣修士忽然掙紮起來,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響。張猛回頭一看,隻見遠處的山道上,黑壓壓的一群人正往這邊趕來,為首者騎著頭黑驢,黑袍上繡著與那修士同款的骷髏頭。
“娘的,援兵來了!”張猛抄起巨斧,“林小子,蘇姑娘,你們先走!俺斷後!”
林縛看了眼落霞坡的方向,又看了看張猛結實的背影,沉聲道:“一起走!我有辦法。”他從懷中摸出塊碎石,龍氣注入,碎石竟化作一隻與他身形一模一樣的“石人”,“把他捆在石人身上,咱們從左側的陡坡下去,那裡有樵夫走的小路。”
張猛眼睛一亮,連忙照辦。等黑風穀的人趕到時,隻看到被捆在“林縛”身上的同伴,還有那尊紋絲不動的石人。
“追!他們肯定沒走遠!”黑驢上的黑袍人厲聲喝道,卻沒發現,真正的林縛三人早已順著陡坡滑下,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坡下的密林中,張猛拍著胸脯:“這招絕了!林小子,你啥時候學會變戲法了?”
林縛笑了笑,手臂上的龍爪與龍身紋路交相輝映,在林間的光影中,竟隱隱連成了半條龍影。他知道,隨著殘魂越來越多,石龍的秘密也將一點點揭開,而黑風穀的追兵,不過是這路上的小插曲。真正的考驗,還在更深處的靈脈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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