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市的煙火氣還沒散儘,李硯就捧著塊新煉的玉牌來找玄昭。玉牌上本該刻著護城大陣的靈紋,此刻卻多了幾道歪歪扭扭的刻痕,像是孩童用指甲劃上去的,卻泛著淡淡的暖光。
“陛下您看,”李硯指尖點過那些刻痕,暖光順著紋路流動,竟與玉牌原有的靈紋融成一片,“這是阿土用他的土靈根刻的,說是照著靈田的壟溝畫的。剛才試了試,大陣的靈力流轉竟快了三成,還帶著股……煙火氣?”
玄昭接過玉牌,觸手溫潤,那些模仿壟溝的刻痕裡,仿佛能聞到靈田泥土的腥氣。他忽然想起靈市上,阿土爹說兒子總愛在田埂上用樹枝畫“土紋”,畫完的地方,雜草都長得慢些。
“讓孩子們都來試試。”玄昭當即決定,“去把各屬性靈根的孩子叫來,讓他們在備用的陣盤上,畫自己最熟悉的紋路。”
消息傳到演武場,孩子們頓時熱鬨起來。小石頭蹲在陣盤邊,用燒紅的鐵筆在上麵畫烤紅薯的火堆,火苗的紋路剛畫完,陣盤就微微發燙,散出暖烘烘的氣;雙丫髻的小姑娘蘸著靈泉水,畫了條東河的支流,水波紋亮起時,陣盤上竟凝結出細小的露珠;連最靦腆的木靈根男孩,都用樹葉拓了片葉脈紋,葉脈亮起時,旁邊花盆裡的綠蘿突然抽出新枝。
“這哪是陣紋,是他們的日子啊!”李硯看著陣盤上交織的煙火紋、水流紋、葉脈紋,眼睛發亮,“尋常靈紋靠靈力驅動,這些紋路由心而生,帶著孩子們對生活的記掛,反而更貼合龍盟的地脈!”
玄昭讓工匠把這些“煙火靈紋”刻在新鑄的護城陣基上。當陣基埋入地下時,地脈儀的銅針瘋狂轉動,發出前所未有的嗡鳴——那些帶著煙火氣的紋路,竟像活的一樣,順著地脈往四麵八方蔓延,與靈田的壟溝、東河的河道、靈市的石板路都連了起來。
夜裡,護城大陣啟動時,所有人都驚呆了。以往泛著冷光的陣幕,此刻竟染上了暖黃的色調,上麵浮動著孩子們畫的煙火紋:時而化作跳動的火苗,時而化作流淌的河水,時而化作搖曳的稻穗,連飛過陣幕的夜鳥,都忍不住低空盤旋,像是被這溫柔的光芒吸引。
“陛下,南城門的陣幕上,多了些小腳印!”內侍匆匆來報,語氣裡帶著驚奇,“像是……孩子們追著光痕跑的腳印!”
玄昭趕到南城門,果然見陣幕上印著串小小的光腳印,從城根一直延伸到陣幕頂端,腳印旁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雙丫髻的小姑娘紅著臉跑過來:“是我畫的!我想讓陣幕也知道,我們在這兒玩過。”
話音剛落,那串腳印突然動了,像有個看不見的孩子在陣幕上奔跑,引得城樓上的衛兵都笑了起來。
玄昭望著這充滿生氣的陣幕,忽然明白所謂“守護”的真諦。不是冰冷的符文隔絕內外,而是讓土地記得孩子們的笑聲,讓陣法刻下生活的痕跡,讓每個生活在這裡的人,都能在陣幕的光芒裡,看到自己的日子——烤紅薯的甜,靈泉水的清,稻穗的沉,草木的鮮。
幾日後,西域商隊再次歸來,帶來了流沙河畔的新消息:當地部落學著龍盟的樣子,讓孩子們在井邊畫駱駝的蹄印紋,井水竟變得更清甜了。他們還托商隊送來塊刻著蹄印紋的石板,石板上的光痕,與龍盟陣盤上的煙火紋隱隱呼應。
“這才是最好的傳承。”玄昭把石板擺在紫宸殿的案頭,石板上的蹄印紋與案上的煙火紋玉牌,在月光下同時亮起,“不是把我們的樣子強加給彆人,而是讓每種生活的痕跡,都能在土地裡紮根、發光。”
窗外,護城大陣的光芒依舊溫柔,上麵的煙火紋還在緩緩流動。玄澈抱著雪團站在廊下,指著陣幕上的紅薯火堆:“父皇你看,小石頭的火還在燒呢!”
玄昭笑著點頭,目光掠過陣幕,掠過靈市的燈火,掠過靈田的夜色。他知道,這些由煙火孕育的靈紋,終將比任何法術都堅固,因為它們藏著龍盟最踏實的根——不是帝王的號令,不是修士的靈力,而是每個普通人對生活的熱愛,對日子的記掛,是那些揉進煙火裡的、生生不息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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