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聞言，不耐煩地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看什麼看？就這破玩意兒，二十枚下品靈石頂天了！願當就當，不當就趕緊拿走，彆耽誤我做生意！”
語氣極其輕蔑。
顧休命的臉瞬間漲紅了，拳頭死死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著那枚被隨意丟棄在櫃台上的鹿形吊墜，胸口劇烈起伏著。
紀輕輕站在一旁，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看看那其貌不揚的吊墜，又看看氣得發抖的顧休命，再看看一臉不屑的掌櫃，眨巴了幾下眼睛。
二十下品靈石？確實少了點……夠吃幾頓肉來著？不過這小子反應這麼大，難道這玩意兒有什麼意義？看起來確實很普通啊……
就在她琢磨的時候，顧休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當！”
顧休命緊緊攥著那二十枚下品靈石，指尖冰涼的觸感卻遠不及心中的寒意。
他本就是不幸的。
母親因生他而元氣大傷，最終在他幼年時撒手人寰。父親，那位高高在上的顧家家主，從未正眼看過他這個資質平庸、甚至可以說是廢柴的兒子，視他為家族的恥辱。
就連他的名字——“休命”，都充滿了厭棄和詛咒，仿佛在盼著他早點結束這多餘的生命。而父親唯一給予他的這件東西，這隻沒有眼睛的鹿……無目之鹿，何嘗不是一種無聲的嘲諷與漠視？暗示他在父親眼中，從來都是個“有眼無珠”、不值一提的瞎子，不配得到任何關注和指引。
這世上，早已沒有人在乎他了。
唯一那個會用溫暖懷抱護著他、會輕聲哼歌哄他入睡的母親，早已死在了很多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寒冷冬天。
他對所謂的父愛，早已不抱任何一絲一毫的期待了。今日當掉這吊墜，不過是斬斷最後一點可笑又虛無的念想。
“不就是一個破吊墜嘛，”紀輕輕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著一種沒心沒肺的灑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等以後有錢了，我給你買個更好的！鑲金邊的那種！眼睛用紅寶石的那種！保證閃瞎眼！”
她雖然有時候神經大條，但看到顧休命那副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的絕望表情，再結合這吊墜的寓意，大概也猜到這玩意兒估計關聯著一段聊勝於無、甚至可能很糟心的親情。
嘖，這種要命的親情，早點斷了也好！紀輕輕心裡想著，還是我的醬肘子實在！
顧休命沒有把她的話當真，隻當是前輩隨口的安慰。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強行壓下，把手裡那二十枚微乎其微的下品靈石遞向紀輕輕，聲音低啞：“前輩，給。”
紀輕輕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雖然隻有二十枚下品靈石，少得可憐，但這是她來到上界後，第一次真正擁有可以支配的“巨款”！
她一把抓過靈石，小心翼翼地數了一遍，然後美滋滋地揣進懷裡，拍了拍，感覺心裡踏實多了。
“走走走！”她瞬間元氣滿滿，一把拉住還有些失魂落魄的顧休命的袖子，“彆杵在這兒了！姐……呃，貧僧帶你去吃好吃的！慶祝咱們交易達成！”
說著，也不管顧休命願不願意，就興高采烈地把他拉出了當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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