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麵女子淡淡地瞥了斷臂侍衛一眼，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後者瞬間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低下頭，不敢再多看。
斷臂侍衛從懷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繡著暗紋的錢袋，遞向顧休命，聲音沙啞：“五十枚中品靈石，點清楚。”
顧休命接過錢袋，神識略微一掃，確認數目無誤，對著女子所在的方向微微躬身，又對斷臂侍衛點了點頭，算是完成了交接。
他轉身快步回到紀輕輕身邊，將錢袋雙手奉上，眼神裡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這一路的順利，讓他愈發覺得前輩深不可測。
女子目光再次掠過正在美滋滋數靈石的紀輕輕，麵紗下的唇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隨即對斷臂侍衛輕聲道：“進去。”
“是！”
沒有絲毫猶豫，女子率先縱身一躍，如同翩躚的蝴蝶，投入下方那深不見底、靈霧翻湧的裂穀之中。
斷臂侍衛和另一名護衛緊隨其後。
三人的身影瞬間被濃稠的白色靈霧吞沒，消失不見。
“好了！錢貨兩清！任務完成！”紀輕輕把靈石讓小金條收好，拍了拍手，心情大好，“走走走！趕緊找個最近的城鎮，我要找家最好的客棧，開一間上房，睡他個三天三夜！床一定要特彆大特彆軟的那種！”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告彆風餐露宿的日子了。
顧休命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失笑道：“是，前輩。我們這就……”
“主人！”小金條的聲音突然在紀輕輕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發現了寶藏般的興奮。
“嗯？”紀輕輕腳步一頓。
“這秘境裡麵！”小金條的聲音雀躍不已，“肯定有很多……屍體！”
紀輕輕的腳步驟然停住，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這腳……它不受控製啊！
“真的？”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堪比剛才看到的靈石光芒。
“當然！”小金條分析得頭頭是道，“剛剛那個小白臉不是說了嘛，這裡‘好進不好出’！那不就證明進去的人很多都死在裡麵了？屍體肯定一大堆！說不定還有他們帶的法寶、儲物袋……”
紀輕輕摸著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轉，越想越覺得小金條說得有道理！
她猛地扭頭，看向一旁的顧休命，眼神裡充滿了不確定又帶著巨大期待的光芒，再次確認道：
“你剛剛是不是說，很多人進去都沒出來啊？！”
顧休命雖然不解她為何突然對這個如此感興趣，但還是老實回答：“是的前輩。相傳鴻蒙秘境位置亙古不變，一直存在於此。無數修士被其中的上古傳承、神功秘籍、極品法寶、稀有靈藥所吸引，前仆後繼地進入探索。但……千百年來，能活著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甚至還有傳聞，說秘境深處棲息著可怕的‘鬼魔’，也不知是真是假，更增添了其凶名。”
紀輕輕聽得連連點頭，一雙眼睛越來越亮，像極了看到肉骨頭的小狗。
她又看了看下方那神秘莫測、連她都看不透的雲霧，雖然啥也看不見，但仿佛已經看到了裡麵堆積如山的……“財富”！
她突然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住顧休命，問出了一個看似隨意卻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你想不想要？”
顧休命愣了一下，隨即習慣性地露出一抹苦澀而自嘲的笑，低下頭：“我……我隻是一個族中公認的廢物，資質平庸，能苟活於世已是僥幸，豈敢覬覦秘境中的……”
“停！”紀輕輕打斷了他的自我貶低，語氣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我沒問你能不能，我問的是——你想不想要？”
顧休命緩緩地抬起頭，撞進了紀輕輕那雙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的眼眸裡。
那裡麵沒有憐憫，沒有鼓勵，甚至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隻有一種近乎純粹的、無所謂的好奇。
就好像她問的不是關乎命運前途的驚天機緣，而是“你想不想吃糖”一樣隨意。
但就是這種隨意，讓顧休命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眼前這個人，這個看似不著調、卻擁有著匪夷所思力量的前輩，她問出的這句話，重若千鈞
一旦他此刻說出“想”，那麼無論那秘境是龍潭還是虎穴，是鬼蜮還是魔窟，她都可能真的會……為他去闖一闖，然後把裡麵的東西，放到他麵前。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血液都微微發熱，喉嚨發乾。
紀輕輕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很無語，自戀是病，需治！
她隻是簡單問一下，想要就帶他去，不想要就不帶他！
他看著紀輕輕，張了張嘴，那個簡短的音節在舌尖滾動，卻重得一時無法吐出。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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