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步履蹣跚的村長瞬間直起身子，眼中一片清明：
“他們……已經離開了？”
“嗯。”村長夫人壓低聲音答道。
村長從枕下取出一個褪色的錦囊，小心翼翼地拆開——
錦囊裡露出一枚金條，上麵隱約可見龍形紋路，還有一張紙條，上麵隻有兩個字：
村長盯著這兩個字久久不語，村長夫人也沉默著。
兩人相視無言，最後村長長歎一聲：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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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熄滅，屋內陷入黑暗，整個村莊也漸漸沉寂下來。
李子修手中同樣握著一個錦囊，裡麵是一枚金條，卻沒有字條。
他凝視著金條，心中了然——老大絕不會無故離開，其中必有緣由。
王清一沒有拆開錦囊，而是對父母鄭重說道：爹、娘，我走後你們就搬離村子吧。
這孩子，怎麼突然說這個？
老大說過的話，你們忘了嗎？王清一搬出紀輕輕。
清兒，不是爹娘不想走，是走不了啊。王父語氣沉重，我們王家在此世代居住百年，這裡不僅是家，更有列祖列宗在此。你能中狀元，我們比誰都高興。
那你們隨我一同去皇城！
清兒，你去吧。王母輕擁兒子，我和你爹……離不開這裡。
王清一緊握雙拳，眼眶發紅，終是沉默地低下了頭。
第二天拂曉，天剛蒙蒙亮，李子修和王清一身著狀元紅袍，在全村人的簇擁下踏上行程。
王清一回首望著這片生養他的土地，眼中滿是不舍與憂慮，默默垂下了眼眸。
村長笑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去吧，孩子們！”
“村長爺爺……”王清一低聲喚道，欲言又止。
“放心吧！”村長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笑容慈祥卻意味深長。
車隊緩緩啟程，申家村在視野中漸漸遠去。李子修望著熟悉的村舍消失在晨霧中，心頭莫名湧起一陣不安。
“好了，都回吧！”村長對聚集的村民揮揮手。
眾人說說笑笑地散去，依舊沉浸在雙狀元的喜悅中。
待人群散儘，村長望著空蕩的村口，又是一聲長歎。
村長夫人輕輕搖頭，挽起他的手臂，二人相攜著朝家走去，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老。
當晚，申家村突然陷入一片火海。火勢並非從一處蔓延，而是從村中多個角落同時燃起，轉眼間便連成一片。
孩童的哭喊、大人的驚呼、雞鳴犬吠，全都淹沒在烈焰的咆哮中。
村長他渾濁的雙眼倒映著這片赤紅，身體晃了晃，臉上不是驚慌，而是一種深切的、近乎絕望的了然。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帶著嗆咳：“總歸……皇恩浩蕩啊！咳咳……終究……還是來了……”
“砰”的一聲，房門被幾個渾身煙灰、神色倉皇的村裡大漢撞開。
“村長！快走！這火邪門兒，根本止不住啊！”
為首的鐵柱急得眼睛赤紅，伸手就要去拉他。
村長卻像腳下生了根，緩緩搖了搖頭，目光越過他們，望向門外肆虐的火光。
“走吧，你們都走吧，帶上能帶的人，快走。”他的聲音異常平靜。
坐在他身後的老妻，也隻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衣襟，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眼神與丈夫一樣，充滿了認命的灰敗。
“村長！您這是何苦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
鐵柱跺腳大喊，幾乎要哭出來。
村長依舊搖頭，不再言語，那沉默卻比任何呼喊都更顯沉重。
鐵柱幾人無奈，隻得咬牙含淚，轉身再次衝入火海，試圖救援他人。
幾名村民破門而入：“村長，快走！這火救不了了！”
“走吧，你們都走吧。”村長佇立不動，村長夫人也靜靜站在他身旁。
“村長，彆猶豫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漢子急得直跺腳。
村長隻是搖頭，眾人隻得含淚離去。
當幸存村民們倉皇逃至村口，以為暫得生機時，心卻瞬間沉入冰窟——村外，不知何時已悄然立著一圈沉默的黑影。
他們身著夜行衣，手持利刃，眼神冰冷，如同沒有感情的傀儡，將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你……你們是誰？要乾什麼！”有村民壯著膽子顫聲質問。
回應他的，隻有一道冰冷的刀光。
噗嗤一聲，提問者捂著脖頸倒下，鮮血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啊——！殺人啦！”
恐慌如同瘟疫般炸開。
黑衣人如同虎入羊群，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慘叫聲、求饒聲、利刃入肉聲，與遠處的烈火咆哮奏響了死亡的協奏曲，越來越多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村長在屋內聽到外麵的動靜，猛地站起身，透過門扉看到這慘絕人寰的一幕，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
“他們……他們竟然……連一條活路都不給啊！非要趕儘殺絕嗎！”他悲憤交加，猛地推開試圖阻攔他的老妻，順手抄起門邊的柴刀，就要衝出去，“我跟你們拚了這條老命！”
“村長！不可！”
“村長彆去！您這是送死啊！”
周圍的村民見狀，死命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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