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雲都都籠罩在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之中。
街道上的行人日漸稀少,商鋪也早早關門歇業,往日繁華的帝都,如今隻剩蕭瑟的風卷著落葉在空曠的街巷間打著旋兒。
成南王府內,卻是一派與外界格格不入的焦灼。
楚意欣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自己盛裝的模樣,臉上卻沒有絲毫待嫁新娘的喜悅,隻有深深的煩躁和不耐。
她盼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求來聖旨,眼看下月初八就是婚期,偏偏這個時候江州瘟疫、慶元暴亂,攪得整個京城風聲鶴唳,連她的婚事都可能受到影響。
“爹!”她猛地轉過身,抓住成南王的衣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我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我就是要嫁給王清一!這輩子我隻嫁給他!既然現在沒辦法大肆操辦婚禮,那就不必拘泥於那些虛禮了,一切從簡也行,哪怕是今晚就過門,我也願意!隻要能嫁給他!”
成南王看著自己這個被寵壞了的女兒,又是無奈又是頭疼:“你啊你……當初是你哭著鬨著要求陛下賜婚,如今又這般恨嫁,連幾天都等不了了嗎?真是女大不中留!”
“爹!你不懂!”楚意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夜長夢多,我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她腦海中浮現出紀輕輕那張蒼白卻絕美的臉,還有王清一對她那不同尋常的維護,嫉恨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
“所以,”她壓低了聲音,湊近成南王,語氣陰冷如冰,“那個女人……必須死!有她在,清一哥哥的心就永遠不會在我這裡!隻有她徹底消失,我才能安心!”
她話語中的殺意毫不掩飾,那張嬌豔的臉龐因嫉妒和怨恨而微微扭曲。
在她看來,紀輕輕就是她通往幸福之路上的唯一絆腳石,必須毫不留情地鏟除。
紀輕輕正倚在窗邊望著外麵陰沉的天色,突然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
“小姐!”夏雨立刻緊張起來,“快,快去把窗戶關上!定是吹了風,著了涼!”
她一邊手忙腳亂地去關窗,一邊絮絮叨叨。
一旁的春雨卻沒有立刻動作,她看著紀輕輕挺直卻單薄的背影,眼神有些出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紀輕輕沒有理會夏雨的驚慌,目光依舊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喃喃低語:“變天了……”
話音未落,她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晃,嘴角竟緩緩滲出一縷刺目的鮮血,順著蒼白的下頜滑落。
“小姐!”夏雨回頭恰好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聲音都變了調,慌忙衝上前扶住她,“小姐你怎麼了?!彆嚇奴婢啊!”
她看著那抹鮮紅,手腳冰涼。
“去……告訴爹娘……”紀輕輕的聲音變得虛弱,氣息遊離,“就說我……身體不行了……”
“是!是!奴婢這就去!”夏雨眼淚瞬間湧出,胡亂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帶著哭腔一路高喊:“老爺!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蕭城和九娘聞訊,心膽俱裂,幾乎是狂奔而來。
九娘撲到床邊,看著女兒嘴角未乾的血跡和那張白得近乎透明的臉,眼淚瞬間決堤,顫抖著手想去撫摸她的臉頰,又怕碰碎了她。
“乖乖……娘的乖乖……你這是怎麼了?彆嚇娘啊……”
紀輕輕緩緩睜開眼,眼神有些渙散,卻努力聚焦,看著父母,聲音細若遊絲:“爹,娘……我沒事……彆擔心……”她艱難地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就是……就是今晚,你們陪著我……好不好?彆離開……”
“好!好!爹娘都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乖乖彆怕……”九娘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泣不成聲。
蕭城也紅著眼眶,重重地點了點頭。
“夫人,老爺,大夫請來了!”下人領著提著藥箱的大夫急匆匆進來。
“大夫!快!快給我女兒看看!”九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夫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屏息凝神為紀輕輕診脈。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良久,他收回手,對著蕭城和九娘使了個眼色。
蕭城強壓下心中的恐慌,將大夫引到外間。
門剛關上,大夫便沉重地搖了搖頭,低聲道:“蕭大人……恕老夫直言,小姐脈象……已是油儘燈枯之兆,氣血逆亂,五臟衰敗……恐怕……恐怕熬不過今晚了。請大人……早做準備。”
蕭城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形猛地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
他扶住旁邊的柱子,才勉強穩住,大腦一片空白,隻有那句“熬不過今晚”在耳邊嗡嗡作響。
他失魂落魄地送走了連連歎息的大夫,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就在這時,管家麵色緊張地前來稟報:“老爺,宮裡來人了,傳旨讓您即刻進宮覲見!”
若是平日,蕭城絕不敢有半分耽擱。
但此刻,他回頭望了一眼內室那扇緊閉的房門,仿佛能聽到九娘壓抑的哭聲和女兒微弱的呼吸。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對管家沉聲道:“回複宮裡來的公公,就說小女病危,臣……實在無法離府。一切罪責,由我蕭城一力承擔!”
他知道違抗皇命是什麼下場,輕則丟官罷職,重則抄家流放。
但在這一刻,沒有什麼比陪伴女兒走過最後一程更重要。
他的乖乖,比他的性命,比這滿門的富貴榮華,都要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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