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霄仔細觀察著穀口的禁製,麵色無比凝重:“好陰邪的陣法!以掠奪而來的生機與地脈之力為基,混合了極強的怨煞,強行封鎖內外。布陣之人手段狠辣高明,絕非善類。”
“能破開嗎?”少苒問。
“需要時間研究,而且一旦嘗試破陣,必定會驚動裡麵的東西和可能存在的布陣者。”辰霄沉吟道,“或許可以尋找陣法運轉的間歇薄弱之處,或者……等。”
“等什麼?”
“等它下一次‘進食’結束。”辰霄指著那些不斷彙入穀內的生機流,“陣法全力運轉吞噬生機時,防禦或許會有一絲可乘之機。但同樣,那也是裡麵那東西可能最活躍的時候。”
風險極大。
四人潛伏在山穀外的一片枯木林中,屏息凝神,等待著時機。
山穀內傳來的每一次撞擊和鎖鏈聲響,都敲擊在他們的心頭。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詭異的山穀,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與危險?
他們的回歸,似乎恰好撞上了一場正在醞釀的災難。
等待漫長而煎熬。
山穀內那沉悶的撞擊聲與鎖鏈的拖曳聲時而激烈,時而沉寂,仿佛內裡囚禁之物在掙紮與疲憊間循環。
辰霄雙目微閉,指尖在空中虛劃,無聲地推演著前方禁製的運轉規律,額頭漸漸沁出細汗。
這陣法繁複陰毒,遠超他以往所見。
終於,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山穀內吞噬生機的吸力陡然增強了一個刹那,隨即迅速衰退,仿佛饕餮飽食後短暫的慵懶。
穀口那黑灰色的煞氣帷幕也隨之波動,顯現出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流轉間隙。
“就是現在!”辰霄猛地睜開眼,低喝道,“西南角,乾位三步,陣法流轉有一息滯澀!快!”
無需多言,四人身影如電,精準地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時機,如同四道輕煙,悄無聲息地穿過了那層致命的煞氣帷幕!
一入穀中,景象驟變!
穀內空間遠比從外麵看起來更加寬闊,仿佛被某種空間秘術拓展過。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與狂暴的煞氣,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地麵是暗紅色的堅硬岩石,寸草不生,四周散落著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森白骨骸,有些骨骸上還殘留著恐怖的撕咬痕跡。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山穀中央的景象——
九根粗壯無比、刻滿詭異符文的黑色巨柱深深打入地底,呈環形分布。
每根巨柱上都延伸出數條堪比成人手臂粗細的暗沉鎖鏈,鎖鏈之上幽光閃爍,符文流轉,散發出強大的禁錮之力。
所有這些鎖鏈的另一端,都牢牢地鎖在山穀中央一頭龐然巨物的四肢、脖頸和軀乾上!
那是一隻體型大得驚人的異獸!
其形似巨獅,卻覆蓋著暗金色的、破損嚴重的鱗甲,頭顱生有獨角,麵目猙獰,口中獠牙外露,喘息間噴吐出帶著火星的黑煙。
它的一雙巨眼赤紅如血,充滿了無儘的痛苦、暴戾與瘋狂!
此刻,它似乎剛剛經曆完一場劇烈的掙紮,龐大的身軀匍匐在地,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動鎖鏈嘩啦作響,身上那些被鎖鏈深深嵌入皮肉的地方,不斷滲出暗紅色的血液,滴落在下方的岩石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而那些從外界掠奪而來的生機,正通過那九根巨柱和鎖鏈,被強行注入它的體內!
但這並非滋養,更像是一種殘酷的充能與刺激,迫使它維持著某種狂暴狀態,同時又用這鎖鏈不斷抽取著它的力量,形成一種可怕的循環。
在異獸身旁不遠處,矗立著一座以白骨和黑色岩石壘砌的簡陋祭壇。
祭壇上,盤膝坐著一位身穿黑袍、麵容枯槁的老者。
老者雙眼緊閉,雙手結著一個古怪的法印,周身氣息與整個大陣、乃至那異獸隱隱相連,顯然正是他在主持這邪陣。
感受到生人氣息闖入,那黑袍老者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竟是一片渾濁的慘白!
他乾癟的嘴唇未動,一個沙啞尖銳的聲音卻直接在四人識海中響起:
“何處來的小蟲子,竟敢擅闖‘煉煞穀’!驚擾聖獸,萬死難贖!”
話音未落,那原本匍匐的異獸仿佛被再次激怒,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痛苦咆哮,掙紮著想要站起,帶動鎖鏈瘋狂繃緊!
赤紅的巨眼瞬間鎖定了四個不速之客,口中凝聚起一團極度危險的黑紅色能量吐息!
“小心!”赤霄大吼,第一時間擋在眾人身前,戰斧橫欄。
“它不是自願的!是被折磨和控製了!”青嵐急聲道,他能感受到那異獸靈魂深處傳來的巨大痛苦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