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在顛簸了不知多久後,終於緩緩停下。
引擎熄火,外界傳來模糊的人聲和裝卸貨物的響動。
車廂內依舊一片黑暗,隻有縫隙透入幾縷微弱的光線。
喬芬達依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而急促,臉色蒼白得嚇人,汗水不斷滲出,將身下的貨物包裝浸濕。
過度的能力透支顯然已經傷及了他的根本,這不是簡單休息就能恢複的。
戴因·布蘭度守在他身邊,銀粉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著冷靜的光。
她檢查了一下喬芬達的狀態,眉頭微蹙。
單純的等待不行,他需要專業的醫療救治,至少是維持生命的藥物和營養液。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車廂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拉開!
刺眼的光線湧入,讓戴因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隻見車門外站著一個穿著考究絲綢襯衫、腆著啤酒肚、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他身後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眼神凶狠的保鏢,以及那個一臉忐忑的貨車司機。
這中年男人顯然就是這批貨物的接收者,本地某個頗有勢力的“老板”。
他原本帶著收貨的愉悅表情,但在看到車廂內景象的瞬間,愣住了。
車廂裡沒有他預想的貨物,隻有兩個極其狼狽的不速之客。
一個金發青年癱軟在角落,生死不知,渾身血汙,像是從垃圾堆裡撈出來的。
而另一個……
老板的目光瞬間被那個站著的少女吸引。
即使衣衫襤褸,沾滿血汙和塵土,也難掩她那驚心動魄的美貌。
銀白色的長發如同月華流瀉,精致絕倫的五官帶著一種混血的深邃,尤其是那雙異色的瞳孔,在光線下一銀一粉,仿佛蘊藏著神秘的星河。
雖然神色冰冷,但那份超越性彆的美麗和脆弱在他看來)交織出的獨特氣質,瞬間點燃了他內心最肮臟的欲望。
在這無法無天的末世邊緣,法律和道德早已崩壞,力量和控製才是硬通貨。
“喲嗬?”老板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驚訝和淫邪的笑容,用手帕捂住鼻子,似乎嫌棄車廂裡的氣味,
“我說老李,你這趟貨可真是……彆致啊?哪兒撿來的兩個小寶貝兒?”
貨車司機老李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擺手:
“張、張老板!不關我事啊!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上來的!真的!”
張老板沒理會司機的辯解,他的目光像黏膩的舌頭,在戴因身上來回舔舐,尤其是在她破損衣物下露出的些許白皙肌膚上停留許久。
他注意到了喬芬達糟糕的狀態,又看了看雖然站著但同樣狼狽的戴因,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嘖嘖,看來兩位是遇到了麻煩?”
張老板故作關切地走上前幾步,但保持在保鏢的保護範圍內,他指了指昏迷的喬芬達,
“這位小兄弟……傷得不輕啊。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過今晚咯。”
戴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冰冷如刀。
張老板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但貪婪和欲念壓倒了一切。
他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實則令人作嘔的笑容:
“小姑娘,彆怕。我張某人在這望海市,還算有幾分麵子。
看你們這樣子,是偷渡來的吧?沒有身份,在這裡寸步難行,更彆說找醫生了。”
他頓了頓,目光更加露骨地盯著戴因,壓低了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與誘惑:
“這樣吧,我這個人最心善。你……陪我一晚,把我伺候舒服了。
我不僅給你這小情人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還能給你們弄個合法的身份,怎麼樣?”
他指了指喬芬達:
“要不然……嘿嘿,就他這鬼樣子,扔出去喂狗都沒人多看一眼。
而你嘛……這麼漂亮的臉蛋,在這世道,下場恐怕比他還慘哦。”
他身後的兩個保鏢配合地向前一步,露出獰笑,肌肉賁張,威脅意味十足。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貨車司機老李嚇得縮起了脖子,不敢出聲。
戴因·布蘭度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對方隻是在談論天氣。
但熟悉她的人比如昏迷的喬芬達)如果醒著,就能感覺到她周身散發出的、幾乎凝成實質的冰冷殺意。
她看了一眼呼吸越來越微弱的喬芬達。這個蠢貨雖然麻煩,但他的能力確實無可替代。
現在,他還不能死。
然後,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張老板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
就在張老板以為她會屈服、會恐懼、會討價還價的時候,戴因·布蘭度,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步。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頭,銀白色的發絲垂落頰邊,那雙銀粉異瞳中,閃過一絲極其詭異、混合著憐憫與殘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