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絕望,如同第二層鬼域本身彌漫的陰森空氣,開始悄然侵蝕戴因·布蘭度那仿佛永不動搖的冷靜。
她失策了。
她的能力——【絕對免疫控製】,其核心在於否定一切施加於她“運動過程”中的阻礙與強製力。
無論是子彈的動能,還是繩索的捆綁,隻要其意圖是“阻止”或“控製”她的動作,都會被能力無情地無效化。
然而,這些源自黑暗、滑膩而充滿惡意的觸手,卻采取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更加狡猾和令人無力的策略。
它們沒有試圖強行禁錮她的關節,沒有試圖與她恐怖的力量正麵抗衡。
相反,它們像是最具韌性的藤蔓,又像是無邊無際的、富有彈性的粘稠沼澤,隻是纏繞,隻是包裹。
當數十條、上百條觸手從四麵八方湧來,如同活著的黑色潮水將她淹沒時,她揮拳,觸手便順著她的力道彎曲、延展,將她拳鋒的力量分散、消弭於無形;
她踢腿,纏繞在她腿上的觸手便如同橡皮筋般拉長,卻絕不鬆開。
它們順應她的每一個動作,如同附骨之疽,利用自身的彈性和數量,將她所有的爆發力都引導向了虛無。
這不是“控製”,這是“順從”的囚籠。
她的能力對此毫無反應,因為本質上,沒有任何外力在“阻止”她動,隻是她所有的“動”,都被這柔韌的牢獄所吸收、所化解。
“呃!”戴因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她整個人已經被無數觸手層層疊疊地舉到了半空中,像一個被蛛網捕獲的美麗飛蛾。
四肢依舊可以活動,但每一次掙紮,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徒勞地消耗著體力,反而讓那些滑膩的觸手纏繞得更緊、更密。
更糟糕的是,觸手表麵分泌的粘稠液體帶著一種強烈的腐蝕性。
她身上那套普通的運動服首當其衝,纖維在滋滋的微響中迅速溶解、變黑、破碎。
白皙的肌膚暴露在陰冷的空氣中,與那些蠕動著的、令人作嘔的黑色觸手形成極其刺眼和詭異的對比。
冰冷的粘液觸及皮膚,帶來一陣陣灼痛和難以言喻的滑膩感,讓她胃裡陣陣翻騰。
屈辱感,一種遠比肉體傷害更尖銳的情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刺穿了戴因冰冷的心防。
她可以麵對槍林彈雨,可以承受粉身碎骨的劇痛,但這種無力掙脫、如同玩物般被懸掛、被剝離衣物、被粘稠異物包裹的感覺,讓她幾乎要發瘋。
銀白色的長發沾滿了粘液,淩亂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那雙總是燃燒著冰冷火焰的銀粉異瞳,此刻也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而劇烈收縮。
她咬緊牙關,拚命扭動身體,試圖找到哪怕一個發力點,但回應她的隻有觸手更緊密的纏繞和那令人窒息的滑膩觸感。
腐蝕在繼續,衣衫襤褸,大片晶瑩的肌膚暴露出來,在周圍幽暗鬼火的映照下,泛著玉石般的光澤,卻更添了幾分脆弱與絕望的美感。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一堆被掀翻的貨架和傾覆的昂貴衣物形成的掩體下,喬芬達正透過織物纖維的縫隙,驚恐地目睹著這一切。
他剛剛恢複的一絲體力,在強行發動那短暫時停後再次消耗殆儘,此刻隻能像一隻受驚的鵪鶉般蜷縮著。
他看到戴因如同落入蛛網的蝴蝶般被輕易製服,看到她那驚人的力量在那些詭異的觸手麵前毫無用武之地,看到她的衣物被腐蝕、破碎……
最初的震驚和本能的恐懼過後,一種更加複雜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湧。
他看到戴因在空中徒勞地掙紮,那雙總是睥睨一切的異色瞳中閃爍的,不再是冰冷的計算或殺意,而是某種……被困野獸般的暴怒與一絲他從未見過的屈辱。
她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礙的“怪物”,而是一個陷入絕境的、活生生的……人。
一種強烈的衝動湧上喬芬達的心頭。他不能就這麼看著!
這個救了他不止一次的女人,這個雖然冰冷粗暴但某種意義上是他現在唯一“同伴”的存在,正在他眼前被……
“媽的……媽的!”
他低聲咒罵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自己的無力。
他現在連維持最小範圍的時停都做不到,衝出去也隻是多一個俘虜。
他的目光瘋狂掃視著周圍,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這些觸手……它們怕什麼?
它們的源頭在哪裡?戴因的能力失效,是因為觸手的“不抵抗”策略,那如果……如果能讓它們“主動”施加控製呢?
一個極其冒險、近乎異想天開的念頭劃過他的腦海。
他記得戴因說過,她的能力觸發條件,是外界意圖“控製”或“阻礙”她的運動。
如果……如果他能製造一個瞬間,讓這些觸手不得不“強硬”起來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具被丟棄的、手持著金屬衣架的模特假人上。衣架的頂端,十分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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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看那些纏繞著戴因、如同黑色蟒蛇般的觸手,它們似乎在將戴因向著某個方向……拖拽?
是了,它們的目的不是立刻殺死她,而是要將她帶到某個地方!是巢穴?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