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裡,赤身裸體,卻沒有任何尋常女子該有的羞怯或慌亂。
那雙銀粉異瞳如同淬煉過的寒冰,掃過自身正在快速愈合的軀體,仿佛在檢查一件武器的損耗程度。
腐蝕帶來的瘙癢讓她微微蹙了蹙眉,僅此而已。
羞恥心?那種東西在永日帝國的實驗室裡,在她被作為“失敗品”反複研究、榨取時,早就被磨礪得近乎於無。
身體,不過是執行意誌、承載力量的工具。
她甚至沒有用手去遮擋任何部位,隻是隨意地甩了甩沾滿粘液的銀發。
目光如同最精準的雷達,瞬間鎖定了黑暗中觸手湧出的源頭——那個圓形中庭的深處。
喬芬達則徹底僵住了。
他躲在衣服堆裡,嘴巴無意識地張開,碧藍的眼睛瞪得溜圓,大腦處理器因為過載而差點宕機。
他見過戴因殺戮時的冷酷,見過她再生時的詭異,甚至見過她衣衫襤褸的樣子。
但如此毫無保留、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這具兼具力量與美感、仿佛不應存在於人間的軀體,所帶來的視覺與心理衝擊是前所未有的。
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血液奔湧的聲音在耳邊轟鳴。
那是一種混合著極致震撼、本能吸引、以及深刻意識到對方非人本質的恐懼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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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臉頰發燙,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看夠了嗎?”
戴因冰冷的聲音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喬芬達混沌的思緒。
他猛地回過神,對上戴因那雙仿佛能凍結靈魂的異色瞳。
那裡麵沒有憤怒,沒有羞澀,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如同萬年寒潭般的平靜,以及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喬芬達瞬間慫了,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低下頭,把臉埋進散發著黴味的衣服裡,聲音悶悶地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沒、沒看!我什麼都沒看見!老大你、你繼續!”
戴因不再理會他。
她彎腰,從地上觸手的殘骸中撿起一片相對堅硬、邊緣鋒利的黑色骨片或許是觸手的某種內部結構),權當臨時的武器。
新生肌膚的光滑觸感對於她而言,與握著冰冷的金屬並無本質區彆。
她邁開腳步,赤足踩在冰冷、粘滑的地麵上,向著黑暗的中庭走去。
每一步都穩定而堅定,破碎的觸手殘骸在她腳下發出噗嗤的聲響。
那具完美無瑕、卻散發著生人勿近冰冷氣息的胴體,逐漸融入更深的陰影,唯有銀白的長發在黑暗中留下一抹轉瞬即逝的流光。
喬芬達聽著腳步聲遠去,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隻看到一個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他長長地、顫抖地呼出一口氣,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媽的……這誰頂得住啊……”他低聲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說那恐怖的觸手,還是那具驚鴻一瞥的軀體。
但無論如何,他知道,休息時間結束了。
戴因已經殺向了巢穴,他必須儘快恢複體力,跟上她的腳步。
在這危機四伏的鬼域第二層,福利隻是殘酷廝殺中微不足道的一抹異色,真正的生死考驗,才剛剛進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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