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爍那幫人囂張的踹門,也不像房東催租的粗暴。
沈墨沉默著,沒有回應。
門外的人似乎也不著急,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足足一分鐘,一個蒼老而沙啞,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恭敬與激動的聲音,隔著門板低低傳來:
“少爺……老奴,阿鬼,來了。”
沈墨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
母親留下的,最後一個人。
他終於,主動現身了。
沈墨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開門,神念無聲無息地透門而出。門外,站著的正是昨日在街上與他擦肩而過的那個佝僂的“環衛工人”。他低垂著頭,雙手垂在身側,身上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但沈墨的神念卻能感知到,這副蒼老的軀殼下,蘊藏著如同磐石般沉穩的氣血,以及一種曆經滄桑的死寂氣息。
這是一個高手。一個極其擅長隱匿,並且……經曆過無數殺戮的高手。
沈墨緩緩拉開了門栓。
門開了。阿鬼依舊低著頭,但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此刻卻清澈而銳利,裡麵蘊含著難以掩飾的激動、愧疚,以及一絲如釋重負。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沈墨,當察覺到沈墨身上那與昨日截然不同的,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內力波動時,他眼中的震驚幾乎無法掩蓋!
“少爺,您……”阿鬼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沈墨側身讓他進來,重新關好門,聲音平靜無波:“你來了。”
沒有疑問,沒有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他會來。
阿鬼進入這狹小的空間,沒有絲毫嫌棄,他深吸一口氣,竟直接單膝跪地,頭顱深深低下:“老奴護主不力,讓少爺受苦了!請少爺責罰!”
這一跪,乾淨利落,帶著軍人般的鐵血與固執。
沈墨看著他,沒有立刻讓他起來。記憶中,關於這個老人的碎片逐漸拚接。他是母親從娘家帶來的護衛,對母親忠心耿耿,母親去世後,便一直奉命暗中保護自己。隻是之前的沈墨太過懦弱無能,甚至有些排斥這個“監視”自己的老仆,導致阿鬼隻能遠遠跟隨,無法靠近。
“起來吧。”沈墨淡淡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阿鬼這才站起身,垂手而立,姿態恭敬無比。他看著沈墨,仿佛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少爺變了,不僅僅是擁有了力量,更重要的是那種眼神,那種氣質,深邃、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他記憶中那位驚才絕豔的主母,何其相似!
“少爺,您……您這是……”阿鬼忍不住再次看向沈墨,感受著那內力波動。
“偶有際遇,打通了第一條經脈。”沈墨沒有細說,轉而問道,“你今日前來,不隻是為了請罪吧?”
阿鬼神色一肅,低聲道:“是。老奴收到消息,王爍昨日在少爺這裡吃了虧,心有不甘。王天豪似乎也注意到了少爺的……變化。他們可能會對少爺不利。”
沈墨點了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還有,”阿鬼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林家那邊,林清瑤小姐昨日回去後大發雷霆。林正南林清瑤之父)似乎對少爺當眾悔婚之舉極為惱怒,認為折了林家的麵子……他們,或許也會有所動作。”
麻煩果然接踵而至。
沈墨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熙攘的街景,目光幽深。
“阿鬼。”
“老奴在。”
“我需要錢,需要藥材,需要一切能助我快速提升實力的資源。”沈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你,能為我做什麼?”
阿鬼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老奴蟄伏江城多年,雖無大用,但也暗中經營了一些人脈,積累了些許錢財。少爺需要什麼,儘管吩咐!老奴這把老骨頭,願為少爺赴湯蹈火!”
沈墨轉過身,看著這個忠誠的老仆,心中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生出了一絲微弱的,名為“根基”的感覺。
他不再是一個人。
“好。”沈墨點了點頭,“首先,幫我查清楚,江城哪裡能弄到年份足夠,或者……比較特殊的老藥。其次,給我準備一些現金。”
“是,少爺!”阿鬼躬身應道,隨即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雙手奉上,“少爺,這是老奴平日積攢的一些,約有兩萬塊,請您先應急。”
沈墨沒有推辭,接了過來。這兩萬塊,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是一筆巨款,是啟動下一步計劃的關鍵。
他看了一眼恭敬的阿鬼,又看了看窗外這片看似繁華,卻暗流湧動的天地。
通脈第一境,隻是開始。
有了阿鬼的協助,有了這第一筆資金,他這條潛龍,終於可以開始攪動這江城的風雲了。
王爍?林家?
且看你們,能逼出我幾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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