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祖宅的拍賣會,在一種異樣的平靜中落下帷幕。沒有激烈的競價,沒有意外的黑馬,阿鬼代表沈墨,以一個近乎底價的金額,便輕易將這座承載了林家數代人記憶與野心的深宅大院收入囊中。無人敢爭,也無人願爭。所有人都明白,這不僅是產業的轉移,更是江城權力格局徹底洗牌的標誌。
當沈墨踏足這片已然屬於他的領地時,正值黃昏。夕陽的餘暉灑在朱漆剝落的大門、略顯蕭索的庭院以及那些依舊精致卻蒙塵的亭台樓閣上,渲染出一種繁華落儘的蒼涼。
他沒有帶太多人,隻有阿鬼和小六跟在身後。行走在空曠的宅院內,腳步聲在回廊間回蕩,更顯寂靜。
“按照您的吩咐,宅內所有林家的私人物品都已清理封存,大部分家具陳設保留原樣。”阿鬼在一旁低聲彙報,“隻是……林正南的書房和臥室,我們發現了不少與沈家暗中往來的信件和賬目副本,已經整理好。”
沈墨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這座氣象不凡的宅院。平心而論,林家祖宅無論是風水格局還是建築用料,都遠勝他現在的城東老宅,確實是個更適合作為根基的地方。
“安排人手,逐步修繕整理。以後,這裡便是‘墨園’。”沈墨淡淡吩咐,為這座宅院賦予了新的名字與命運。
“是,少爺!”小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連忙應下。能將如此氣派的宅院作為大本營,無疑能極大提升暗衛的士氣和歸屬感。
沈墨信步走入原本屬於林正南的書房。書房很大,布置奢華,紅木書架上卻空了大半,顯得有些寂寥。阿鬼將整理好的一摞信件和文件放在書桌上。
沈墨隨手拿起幾封翻看,大多是林正南卑躬屈膝向沈宏伯表忠心、彙報江城局勢以及請求援助的內容,言辭懇切甚至諂媚。其中幾封還提到了變賣祖產籌集資金“進貢”的細節。
“跳梁小醜。”沈墨將這些毫無價值的信件扔到一旁。林家的覆滅,是咎由自取。
他的目光落在書桌一角,那裡放著一個未被收走的、樣式古樸的黃花梨木筆筒。筆筒本身並無出奇,但沈墨強大的神念,卻隱隱感覺到筆筒內部似乎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非比尋常的能量波動。
他拿起筆筒,入手沉甸甸的。仔細探查,發現筆筒底部似乎有夾層。他指尖內力微吐,巧妙地震開一個隱秘的卡扣。
“哢噠。”
夾層彈開,裡麵並非預想中的地契或密信,而是一塊用明黃色絲綢包裹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鐵牌。
鐵牌不知是何材質,觸手冰涼沉重,表麵銘刻著一些模糊不清、仿佛被歲月侵蝕的奇異紋路,似字非字,似圖非圖。那微弱的能量波動,正是從這鐵牌上散發出來的。
沈墨神念探入,卻如同石沉大海,被鐵牌完全吸收,無法感知其內部。這鐵牌似乎能隔絕神念探查。
“這是何物?”沈墨看向阿鬼。
阿鬼湊近仔細看了看,又回憶了一下林家的資產清單,搖頭道:“回少爺,清理時並未記錄此物。看這藏匿之處,可能是林正南秘藏的什麼東西,連林家人都未必知曉。”
沈墨摩挲著冰涼的鐵牌,那些模糊的紋路給他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感覺。這絕非地球現代工藝所能製造,甚至可能與修真文明有關。林家為何會有此物?林正南又為何將其藏得如此隱秘?
他嘗試著渡入一絲內力,鐵牌毫無反應。又嘗試著用剛剛掌握的“玄陰刺”意境去刺激,那鐵牌表麵的紋路似乎極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原狀,再無動靜。
“有點意思。”沈墨將鐵牌收起。雖然暫時弄不清用途,但此物定然不凡,或許日後能解開一些謎團。
就在這時,他神色微微一動,神念感知到墨園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
墨園大門外,一名穿著月白色武道服,身姿窈窕,氣質清冷如雪蓮的女子,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她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容顏絕美,卻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寒氣息。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如瀑的銀發,在夕陽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她並未敲門,也未通報,隻是靜靜地站著,仿佛在感受著什麼。那雙清澈卻冰冷的眸子,掃過墨園的圍牆,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好重的煞氣……還有一股……陰寒的精神力場殘留。”女子低聲自語,聲音如同玉珠落盤,清脆卻毫無溫度,“看來情報無誤,此地的新主人,並非尋常之輩。”
她正是來自江南古武世家——澹台家的嫡女,澹台明月。她此次遊曆至此,聽聞江城變故,對那位突然崛起、手段雷霆的沈墨產生了一絲興趣,更重要的是,她隱隱感覺到此地似乎有某種吸引她的氣息。
就在這時,墨園的大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