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穀,位於沉星之海與葬星山脈交界處的一片扭曲裂穀地帶。從外部看,這裡隻是無數荒蕪山巒中不起眼的一處褶皺,終年彌漫著稀薄的、帶有輕微腐蝕性的灰色霧氣,靈氣貧瘠,連最低階的海獸都不願靠近。
然而,當沈墨根據傳承記憶中的秘法,打出一道幽暗符印,激活了穀口一處看似天然形成的石紋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一層水波般的漣漪蕩漾開來,霧氣向兩側分開,露出了一條僅容三人並行的狹窄通道。通道儘頭,隱約可見一片被環形山壁包圍的幽深穀地。
“好精妙的天然幻陣結合幽冥隱匿大陣!”冥骨真人忍不住讚歎,“若非沈道友引路,我等即便從穀口經過千百次,也絕難發現此地。”
眾人穿過通道,真正踏入幽冥穀內。
穀內空間比想象中更為廣闊,約有方圓十數裡。天空被一層淡淡的、自行發光的幽暗天幕籠罩,投下柔和的光線,並非外界的灰暗。空氣清新,流動著精純而溫和的幽冥之氣,雖不及幽泉之眼內那般濃鬱霸道,卻更適合長期修煉吐納。穀地中央,有一口不斷湧出清澈泉水的幽潭,潭水散發著淡淡的生機與陰寒之氣,是罕見的“玄陰靈泉”。四周山壁上,分布著數十個大小不一、明顯是人工開鑿而成的洞府,雖然大多空空如也,布滿灰塵,但結構完好。
更令人驚喜的是,在穀地一側,還有一片不大的藥圃,其中竟然還頑強生長著一些適應幽冥環境的低階靈草,雖然年份不高,但種類稀缺。
“此地果然是一處寶地!”林素心美眸發亮,幽月宮傳承亦屬幽冥旁支,此地的環境對她們而言堪稱完美。柳芸等弟子也露出欣喜之色,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安心落腳的地方。
“陣法需加固,洞府需清理,警戒需布置。”沈墨言簡意賅地分配任務,“冥骨長老,煩請你與陰煞婆婆負責探查並修複穀內原有陣法,尤其是防禦與隱匿之陣。”
“謹遵道友之命。”冥骨與陰煞拱手領命,他們玄冥宗擅長陣法與煉器,此事正合他們所長。
“黑岩道友,你傷勢未愈,但感知敏銳,負責帶領兩位傷勢較輕的幽月宮弟子,巡視穀外周邊百裡,設置暗哨,警惕任何可疑動靜。”
“包在俺身上!”黑岩拍著胸脯,他雖然粗豪,但也知輕重。
“林執事,你帶領其餘弟子,清理可用洞府,分配居所,並利用穀內現有資源,儘快煉製一批療傷和恢複真元的丹藥。”
“是,前輩!”林素心立刻應下。
眾人領命而去,各自忙碌起來。經曆了生死與共,此刻又有共同的敵人和明確的目標,這個新生的聯盟展現出了極高的效率。
沈墨則選擇了穀地最深處、也是幽冥之氣最為精純濃鬱的一座洞府作為自己的居所。洞府內有石床、石桌,以及一個連接著地脈的小型聚靈陣,雖然古老,但稍加修複便能使用。
他盤膝坐在石床上,並未立刻開始修煉,而是先取出了那盛放著母親遺骨與九幽本源的玉盒。他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玉盒,眼中閃過一絲哀慟,隨即化為無比的堅定。
“母親,您未走完的路,孩兒替您走。您未完成的願,孩兒替您完成。”
他將母親的遺骨小心翼翼地取出,在洞府內尋了一處清淨之地,以法力開辟出一個簡單的墓穴,將其安葬,立了一塊無字石碑。有些紀念,無需銘文,自在心中。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石床,取出了那枚拳頭大小、內部星雲生滅的九幽本源結晶。
結晶一出,整個洞府的幽冥之氣瞬間活躍了數倍,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嗡鳴聲,仿佛在朝拜它們的君王。
沈墨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幽冥法則碎片傳來的強烈渴望。他沒有遲疑,雙手虛抱結晶,運轉《玄陰煉神術》,同時引動法則碎片,開始嘗試煉化這枚蘊含著幽冥大道本源的至高之物。
過程遠比想象中艱難。九幽本源的力量層次太高,即便他有正統傳承和法則碎片引路,那磅礴如星海、精純如太初的本源之力湧入經脈時,依舊帶來了撕裂般的痛楚。他的經脈、丹田、乃至神魂,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與洗禮。
但他心誌堅毅如鐵,更有母親遺誌作為支撐,硬是咬牙堅持下來。功法周天運轉,一點點地將那浩瀚的本源之力引導、煉化,融入自身的金丹與法則碎片之中。
時間在修煉中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當沈墨初步煉化了本源結晶最表層的一絲力量時,他渾身劇震,金丹表麵的道紋驟然亮起,變得更加複雜深邃,其體積也隱隱壯大了一圈!修為直接從金丹初期巔峰,邁入了金丹中期!
而且,這並非簡單的真元積累,而是生命層次與對幽冥大道理解的一次飛躍!他感覺自己對幽冥域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對“九幽禦雷訣”的領悟也加深了一層,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在極其遙遠的虛空深處,還有其他幾處微弱的、與手中本源同源的存在在隱隱共鳴——那正是其他的“九幽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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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洞府外傳來了黑岩略顯急促的聲音:“沈兄弟,外麵有情況!”
沈墨緩緩收功,眼中精光內斂,氣息比之前更加深沉浩瀚。他走出洞府,隻見黑岩和林素心、冥骨等人都已聚集在外,臉色凝重。
“何事?”
“沈道友,”冥骨真人上前一步,指著穀外天空,“我們布置在百裡外的警戒陣法被觸動了,雖然對方很謹慎,立刻退走,但殘留的氣息……是聖殿特有的‘聖光追蹤印’!他們恐怕已經大致鎖定了這片區域!”
林素心補充道:“而且,根據我們清理洞府時找到的一些古老玉簡殘片記載,這幽冥穀在上古時期,似乎也曾是一處‘節點’的備用能量中轉站,雖然核心已失,但地脈深處可能還殘留著微弱的節點波動。聖殿對幽冥道遺跡嗅覺極其靈敏,長久下去,此地未必安全。”
沈墨目光微冷,聖殿的動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看來,那位聖使並未放棄。
他望向穀外昏暗的天空,沉聲道:“無妨。他們找來隻是時間問題。我們要做的,便是在他們找來之前,擁有足以將他們徹底埋葬的力量!”
“傳令下去,即日起,幽冥穀進入戰時戒備。冥骨長老,全力修複並強化所有防禦陣法。林執事,加快丹藥煉製。黑岩道友,擴大巡邏範圍,一旦發現聖殿探子,殺無赦!”
“是!”眾人齊聲應道,感受到沈墨話語中的決絕與自信,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幾分。
風暴將至,但這片新生的幽冥之地,已然做好了迎接衝擊的準備。而沈墨,這位新生的幽冥之主,也將在這壓力下,以更快的速度,成長到令敵人戰栗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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