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壺的壺嘴正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喬會長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看向對麵正襟危坐的韓語琴。
“你啊,還是太看重那些所謂的規矩了。”
他的聲音不響,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威嚴。
“什麼年齡,什麼資曆,什麼人脈……這些東西,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紙老虎。”
韓語琴捏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她知道喬會長說的是誰。
“可是喬會長,廚師這行,不就是熬資曆嗎?張遠他太年輕了,根基也淺,我怕……”
“怕什麼?”
喬會長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發出“嗒”的一聲脆響。
“怕他走不遠?還是怕他被那些老家夥打壓?”
喬會長哼了哼,身體向後靠在太師椅上,眼神銳利。
“我告訴你,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用自己去找錢的,錢會自己長著腿跑過來找他。實力也是一樣。”
“這年頭,像張遠這樣,一門心思隻撲在手藝上,不鑽營,不圖利的年輕人,有幾個?”
“他現在或許什麼都沒有,但他已經有了最好的東西。”
喬會長的視線落在韓語琴身上,帶著幾分調侃。
“你韓家的大小姐,都巴巴地跑過來要跟他合作,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變得更加直接。
“彆跟我說什麼你個人看好他,想投資他。你身上那股韓家的味兒,我隔著八百裡都能聞見。”
“說吧,是不是你家老爺子又在背後搞什麼名堂了?”
韓語琴的肩膀垮了下來,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在喬會長這樣的人精麵前,任何偽裝都顯得那麼可笑。
“什麼都瞞不過您。”
她低聲承認。
“爺爺的意思是,讓我出麵,以我個人的名義,和張遠成立一個新的餐飲集團。”
“表麵上,這個集團和我韓家沒有任何關係,完完全全是我們兩個人的。但實際上……啟動資金,人脈資源,都由韓家在暗中提供。”
喬會長聽完,沒什麼意外的表情,隻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麵。
“你家老爺子,算盤打得倒是精明。這是想用你做個套,把張遠這隻潛力股給牢牢套住啊。”
“可他想過沒有,你怎麼辦?”
韓語琴的眼圈微微泛紅。
“我……”
她深吸一口氣,把情緒壓了下去。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如果……如果這個集團真的做大做強了,我那些叔叔伯伯,堂兄堂弟,會像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來。”
“到時候,他們會用各種家族道義、血脈親情來綁架我,逼我交出集團的控製權。”
“張遠那麼純粹的一個人,我不想他被卷進我們韓家這種肮臟的泥潭裡。”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顫抖。
她見識過太多次了。
家族裡為了利益,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戲碼,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那種人性的醜陋,讓她感到窒息。
茶室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韓語琴才重新抬起頭,眼神裡卻換了一種神采。
“不過,我相信他。”
她的語氣堅定無比。
“我相信他一定能走到那個位置,成為我們國家廚師界的代表,成為真正的‘禦廚’!”
“禦廚?”
喬會長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