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這幾句話,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啥?比市裡大飯店的招牌菜還好吃?”
“我沒聽錯吧?濤子可是吃過見過的主兒,他都這麼說……”
“那還等啥啊!”
不知道是誰吼了這麼一嗓子,剛才還端著架子,生怕破壞了藝術品的賓客們,瞬間就繃不住了。
“給我來一勺!”
“哎哎,彆擠彆擠,讓我先嘗嘗!”
“我的天,快給我留點湯!”
剛才還因為豬肝打得火熱的場麵,再一次上演,甚至比剛才還要激烈。
畢竟豬肝常見,可這豆腐做成的“菊花”,誰見過?
“你嘗了沒?啥味兒?”
一個沒擠進去的漢子,焦急地問著剛舀了一勺湯送到嘴裡的同伴。
那同伴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咂摸了半天,憋出來幾個字:“鮮!太鮮了!”
他甚至都顧不上形容那豆腐絲的口感,因為那股醇厚濃鬱的湯汁,已經徹底征服了他的味蕾。
有了第一個人的認證,人群更瘋狂了。
桌子被圍得水泄不通,湯勺在碗裡“叮叮當當”地碰撞,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這人間美味就沒了。
那碗原本造型完美的文思豆腐,在眾人的“圍攻”下,很快就失去了原本的形態。
但沒人關心這個了。
“嘶……哈……”
一個大娘喝完一勺,舒服得長出了一口氣.
“這湯喝下去,從嗓子眼一直暖到胃裡,舒坦!”
“這豆腐……真是豆腐嗎?咋進嘴裡就沒了?跟喝水似的,可比水滑溜多了!”
“我算是知道濤子為啥那麼激動了,這手藝,神了!”
……
酒席漸入尾聲,喧鬨了一下午的院子,也慢慢恢複了平靜。
隨著最後的大饅頭被端上桌,所有人都知道,這頓席,要散了。
在農村的宴席上,饅頭、米飯這種主食,往往是最後才上。
意思很明確:前麵的菜都是硬菜,要是還沒吃飽,最後拿主食管夠。
可今天,情況有點特殊。
一個個賓客,摸著自己滾圓的肚子,看著那一大笸籮的白麵饅頭,臉上露出了愛莫能助的表情。
“不行了不行了,實在是吃不下了。”
“嗝……我感覺我這肚子都快撐破了,這涼拌豬肝也太下飯了!”
“誰說不是呢,還有那道燒雞,那雞皮,嘖嘖,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
“彆提了,那道文思豆腐,我連湯都喝了三碗,現在肚子裡還全是那股鮮味兒。”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回味著剛才的美味。
有想打包的親戚,拿著一遝塑料袋走了過。
可她圍著幾張桌子轉了一圈,臉上滿是哭笑不得。
“哎喲我的天,這……這還讓不讓人打包了?”
眾人聞言望去,這才發現,桌子上的景象,堪稱“慘烈”。
那幾大盤的涼拌豬肝,盤子光潔如新,彆說豬肝了,就連一粒花生米都找不到了。
隻剩下一點點紅油湯汁,被人用饅頭蘸得乾乾淨淨。
大盤雞的盤子裡,湯汁都被拌飯吃光了。
就連那幾道素菜,也都被一掃而空。
最誇張的是那道文思豆腐,那個大海碗裡,清澈見底,連一根豆腐絲都沒剩下。
整個桌子上,除了骨頭和魚刺,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稱之為“剩菜”的東西。
一個大叔捏著塑料袋,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一臉的惋惜。
“哎呀,我還尋思著打包點豬肝回去給我家那口子嘗嘗鮮呢,這……這下手也太狠了!”
“你還說我?你剛才不也搶得最歡嗎?”旁邊的人立刻反駁。
“哈哈哈……”
院子裡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聲。
吃席吃到這個份上,對主家來說,是天大的麵子。
而對廚子來說,更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說明什麼?
說明菜好吃啊!
賓客們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地開始陸續告辭。
幾乎每一個人,在路過院子角落的臨時灶台時,都會特意停下來,跟正在收拾東西的張遠打個招呼。
“小遠是吧?今天這席麵,辦得敞亮!”
“叔吃了幾十年的席,就數今天這頓最得勁!”
一個滿麵紅光的漢子,拍著張遠的肩膀,大聲說道。
“叔你吃好就行。”張遠擦了擦手,笑著回應。
“何止是吃好啊!”漢子一擺手。
“我家那小子,明年開春就結婚,到時候你可一定得來給叔掌勺啊!”
“行,叔,到時候您提前打個招呼就行。”張遠沒有拒絕。
一個穿著花布衫的大娘擠了過來,拉著張遠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哎喲,這小夥子,長得也精神,手藝還這麼好。”
大娘笑得合不攏嘴。